咕噜噜(你成绩太差。...)(2 / 2)
十二月底,地上铺了一层薄雪,刚出来的时候还没太觉得,在外面呆得久了,陶枝有些冷。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嘟哝道:“那我不是以为你不喜欢这样。”
江起淮看了她一眼,牵着她往回走。
陶枝亦步亦趋跟着他:“你干嘛去?”
“去里面,”江起淮说,“等着季繁把你的外套拿下来。”
教学楼一楼的
大厅空荡昏暗,两边的玻璃展墙上挂着前段时间奥赛的获奖名单以及各种表彰奖状,陶枝抬起头,就看见了他的名字。
江起淮,高二一班,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
实验一中在帝都硬挤才能勉强能挤进前三,早年还有过几年竞赛班,后来也不设了,在全国数学竞赛强校的对比下毫无威胁,每年的一等奖基本上全都被隔壁附中和怀城一中包圆。
江起淮是第一个。
王褶子为此特地开了个班会,王副校长恨不得把他写进自己每一周的升旗仪式发言稿里激励大众。
陶枝长久地看着那个名字,有些出神。
楼梯口渐渐传来季繁的声音,看样子保安已经去楼上了,几个人拎着东西一边说话一边往下走,陶枝回神,抽了抽手,然后欲盖弥彰地背到身后去了。
少女柔软温热的手脱出,江起淮掌心一空。
他疑问扬眉:“地下恋情?”
陶枝严肃地看着他,没说话。
她总是会有些小小的,奇奇怪怪的在意和坚持。
江起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行吧。”
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小半米的距离,没人再说话。
直到楼梯那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混杂着脚步声和少年们的说笑声中,江起淮很突然地开口:“没不喜欢。”
陶枝侧过头去:“什么?”
他没看她,目光虚虚地对着前方空荡的大厅,停在了某处。
“没不喜欢你这样,”他声音淡淡,“我说过了,你想做什么,做就是了。”
她这样就很好,直白又干脆的。
想得到就抓住,想达成就努力,想追逐就不会停下脚步。
江起淮忽然意识到,也许就是因为这样。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无法给予她汲取充足养分的土壤,却依然舍不得放开她拼命地往前探向他的指尖。
她好像总是能够时时刻刻地迸发出惊人又耀眼的光亮,带着足以夺走他全部理智的吸引力,让踟蹰行走在黑夜中的人忍不住想要贪婪地,不知餍足地靠近。
像太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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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发现前一天晚上有人在教室里干过什么荒唐事,一夜的时间过去,火锅味道散尽,第二天照常上课。
圣诞隔几天就是跨年,陶枝前一天晚上玩了个尽兴,也不再作幺蛾子了,老老实实地学习。
认真得连王二都有些不适应,上课的时候还特地调侃了她两句:“班长?这马上就跨年了,你们不再计划计划?”
陶枝眼睛都不眨一下,庄重地说:“学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学习大过天,跨年哪有数学题重要。”
王二并不吃她这一套,哼哼笑了一声,到底想见识见识他们这一堆皮猴凑到一块儿能消停几天。
陶枝就真的没再折腾。
虽然江起淮说了让她不要纠结成绩那样的话,他们现在也已经是不纯洁的同事关系了,但这件事情对于陶枝来说并没有想象中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追到他,和追上他的脚步这两点,在陶枝看来并不矛盾,完全可以同步进行。
还是想骑在他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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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大当天,江起淮放学早早回了家。
江爷爷已经准备好了晚饭,餐桌上摆着几盘菜,小小的电饭煲放在桌边,米还没盛。
老人家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对着眼前的棋盘一动未动,目光空空落在某颗棋子上出神,没有注意到他回来。
江起淮回身,关上了门。
防盗门的声音轻响,打断了老人的思绪,他抬起头,空落落地看过来。
几秒钟后,他才回过神,神色缓和下来:“阿淮回来了。”
江起淮“嗯”了一声,进了客厅,没多问。
他摘下书包挂好外套,洗了手出来,走进厨房,拿了碗筷出来,盛饭。
江爷爷闭了闭眼,才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早回来,炖了只鸡,也不知道这会儿好没好。”
江起淮把米饭放在他面前,回身进了厨房:“我去看看。”
砂锅座在煤气灶上小火煲着,鸡汤的鲜香味儿浓郁,江起淮掀开盖子用筷子戳了戳,确定熟了,拿了个大瓷碗盛出来。
他转身出了厨房,江爷爷坐在桌前,筷子未动,笑吟吟看着他:“今天上学好不好玩儿?”
江起淮坐在他对面:“没什么区别。”
江爷爷继续笑:“有小陶在也没什么区别?”
江起淮不出声了。
江爷爷瞅着他:“我看这姑娘挺喜欢你的,性格也好,你对人家到底有没有意思?”
问是这么问,他看着江起淮长大,少年什么性格,江爷爷比谁都清楚。
记得人家爱吃鸡翅,喜欢草莓,小姑娘有点儿冒冒失失的,不一定哪天突然就来了,江起淮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自从上次以后,家里的冰箱里就一直冻着一大袋鸡翅中备着。
江爷爷叹了一声:“这姑娘家境也挺好的吧。”
虽然陶枝几次来都没什么架子,哄得他乐呵呵的,娇养着长大的小孩儿,身上的那股矜贵劲儿是藏不住的。
少年手里的筷子顿了顿。
江爷爷看着他,欲言又止。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
他这个孙子心里面比谁都有数。
他生来就该是天之骄子的,有天赋也有傲气,不该生在这样的家庭。
一顿饭沉默的吃着,江爷爷几次想要开口,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直到吃完。
江起淮放下筷子,安静地等着他开口。老人有些浑浊的眼看着他:“你……”
他顿了顿,还是没能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对于江起淮来说,那个人大概是不算他的父亲的。
“他出来了。”江爷爷缓声说。
江起淮唇角紧紧绷了一瞬,他倏地抬眼:“他来找你了?”
“没有,”江爷爷赶紧说,“他也不知道我们现在住哪儿,说是回了老家,到处在打听。”
少年唇线绷得平直,眸底暗色沉沉翻涌,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戾气:“他敢再来骚扰你一次,我让他一辈子都没法儿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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