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梅薇思（1 / 2）

1989年，伦敦西南的萨里郡，下午四点一刻。

梅薇思结束了一天的家务劳动，将沃克太太家的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总耗时4个小时25分钟。

沃克太太口头上说：“亲爱的，多亏了你。”

然后连客气一下都不肯，假装看不见小女孩看向饼干的渴望眼神，给她10先令作为劳动报酬。

这是多少钱呢？

梅薇思大概换算了一下，1989年的1英镑的购买力，大概等于2020年2.54英镑，按照8.9的汇率，等于22.6元人民币。

1英镑=20先令。

即是10.3元，除以4小时的劳作，时薪为2.8元人民币。

她心梗无比，却不敢甩脸色。作为一个11岁的孤儿，一天能赚10先令就算烧高香，怎么敢对雇主露出不满呢。

“感谢您的慷慨。”她对沃克太太道谢。

虽然这个女人小气了些，不爱收拾了些，厨房的油污能积出几毫米厚，但她至少付钱了。

“哇！”沃克太太的小儿子午觉醒来，没看见妈妈，顿时哭闹起来，把沙发蹬得哐哐响，老旧的沙发不堪重负，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沃克太太赶紧抱起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

然后，梅薇思就闻到一股尿骚味。

救命！可别叫我换尿布。梅薇思怕无偿加班，撂下句“我先回去了”，便匆匆忙忙逃出门。

沃克太太挽留不及，只好自己去拿尿布。

夏日的晚风很清凉，梅薇思跳上破旧的自行车，死命踩动脚踏。

车子驶上凹凸不平的小路，“咯吱”“咯吱”地穿过逼仄的房屋空隙，来到了萨里郡的主街道。

喷鼻的香气迎面而来。

老破的自行车没有刹车，她踮脚踩住地面，停在面包店门口。

“给我一个法棍，谢谢。”梅薇思递上刚拿到的先令。

干活的小工头也不抬地收下，抽张纸包住已经冷透的法棍面包，顺便找给她3个先令。

梅薇思将硬邦邦的面包揣进怀里，口水迅速分泌。

虽然法棍硬得硌牙，没有司康、贝果、松饼、谷物面包好吃，但架不住便宜，而且每天4点以后就打折，7先令一个长法棍，对于即将进入发育期的小孩是十分重要的碳水摄入。

好饿，真的好饿，什么日不落帝国，慈善保障稀烂。

——写到这里，姑且介绍一下。

梅薇思·林（Mavis.Lin），今年11岁，生父不详，母亲在救济院生下她后下落不明（其实就是跑路了），被伦敦的希望孤儿院收养。

超过10岁，在孤儿院就是大孩子了，要么帮忙照看更小的孩子，要么就出去打零工，比如送牛奶报纸、剪草坪、打理卫生什么的。

伦敦的业务竞争激烈，尚未发育的女孩抢不过身强体壮的男孩子们，只能往周边发展。

位于西南部的萨里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骑车只要30分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嗨，梅薇思。”躲在路边玩石子的瘦小男孩钻出来，朝她挥挥手，“这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梅薇思急急踮脚刹车，差点没冲上马路牙子。

小男孩穿着过于宽大的衣服，身体单薄得像纸板，但十分灵活，在她撞上来之前就跳开几步，一点没被车子剐蹭到。

“抱歉抱歉。”梅薇思终于刹住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将刚买到的法棍面包一分为二，递给对方一半。

小男孩接过咬下，麦香味很浓，牙齿很痛。

他痛苦地皱起眉头：“好硬。”

“可以磨牙。”梅薇思已经吃出经验，慢慢用牙磨下一块，口水泡软再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