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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一圈,一共七个人,除去跟杜松柏比较熟以外,和其中三人是泛泛之交,剩下的都是陌生人。不过,无论我认不认识,在场无一例外都是年轻靓丽的面孔,十分赏心悦目。  我向这些人打了声招呼,找了个空位坐下。杜松柏当即捶我一圈,怒斥道:“我靠,你小子怎么回事,就出来喝个酒而已,打扮这么帅是想干嘛?!”  我漫不经心地笑笑:“都出来喝酒了,还能想干嘛。”  无非是想寻求感官刺激,好让我短暂地忘记一些事情。  “刚才跟大家介绍过哈,这是秦理,我一个朋友,”杜松柏大声地嚷嚷,“秦理,你这算是迟到了啊,让我们一顿苦等,你可得自罚三杯!”  “好啊,没问题。”我爽快道。反正我本来也想喝酒,更何况杜松柏还说过今天是他请客,简直没有拒绝的道理。  隐喻酒吧提供的酒杯不算大,我很快地将三杯酒一饮而尽,一杯啤酒两杯洋酒,喝完之后,整个人反而更加放松了一点。  既然现在人已经到齐,杜松柏就提出大家一起来玩游戏,然后开始微信面对面建群,把所有人拉近了同一个群聊中。  我的微信ID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我的本名,一目了然,一看便知。我刚一进群,就收到了三条好友申请,我一一通过,随后手机屏幕顶端立刻弹出其中一人发来的消息。  [cici:你好呀,我叫陈曦曦~]  [秦理:嗯,我改一下备注。]  回复的同时,我在心里想,这名字的笔画可真多,考试的时候别人写到第二小题,陈曦曦估计还在写名呢。  [cici:哈哈,你刚进来的时候,感觉是个很冷酷的帅哥,没想到头像这么可爱!]  我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毛绒绒圆滚滚的小兔子。是我某次去兔咖时自己拍的。  这年头猫咖狗咖很多,但兔咖相对较少,那天我刚结束拍摄任务,独自走在一条陌生的街上,闲逛的时候一抬头看到这家店,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店里一共15只员工,门口的白板上画着它们的Q版形象,旁边还贴心地介绍了这些兔子的品种和性格。我觉得还挺好玩,就花30块钱买了张门票。  从小到大,我不是个招小动物喜欢的人,那些流浪猫流浪狗见了我从不搭理,然而,这家兔咖里有只小兔子却格外黏人。  那是一只霜白垂耳兔,还没有我的巴掌大,乖乖地任摸任抱,一点也不怕生。见此情景,老板颇为意外,她说这只小兔叫圣代,很少这么亲近客人,不像店里的“销冠”是个自来熟。  看来我和这只小兔还算有缘分。  那天,我给它喂了很多提摩西草和兔粮,它一点不剩地吃掉了,胃口好得令人羡慕——尤其是让我这种不得不控制体重的人羡慕。但凡长胖一斤,在镜头里都会格外明显。  看着趴在我腿上埋头进食的垂耳兔,我难免想到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瘦,饭量却出乎意料的大,令人咂舌,那人总是要吃两人份,乖乖吃饭的样子就跟这只小兔子如出一辙。  我忍不住拿起手机给它拍了张照,后来又设置成微信头像。  [秦理:不止你,很多人都觉得有反差感。]  [cici:你长得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可以改天单独喝一杯吗?]  我还没有把陈曦曦这个名字和真人对上号,不过这似乎不是很重要。  在快餐时代,一个人总是十分轻易地对另一人产生好感,由外表决定要不要开启下一步进展,我本身并不相信长久稳定的亲密关系,但我不抗拒阶段性的热络,心照不宣地各取所需,不谈以后。  于是,我对陈曦曦说:好啊,以后有空再联系。  临时组建的群聊中,杜松柏已经开始宣布游戏规则。  [木土木公木白:咱们这个游戏很简单的哈,就是所有人同时在群里掷骰子,点数最小的人要无条件完成点数最大的人的命令,真心话或者大冒险都可以,如果数字有重复,掷出6和1的人就要重新掷,直到最终选出两个人为止。]  [木土木公木白:想违约的话也可以,但是需要喝五杯隐喻里度数最高的酒,大家自行决定嗷。]  这游戏的规则十分简单易懂,只不过有人当即喊道:“杜松柏,这也太俗了吧!”  杜松柏的嘴角含着一抹坏笑:“先热热身嘛,让彼此熟悉一下啊。”  每个人心知肚明,在酒吧玩这种游戏,很显然是成年人版本,还真说不好自己一会儿会遭遇什么,因此,这种刺激的不确定性给这个又土又俗的游戏增添了一点趣味。  杜松柏一声令下,在场的几个人开始按照顺时针顺序掷骰子,大家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紧张,等待着骰子停止滚动那一刻的结果,让我想到上学时玩击鼓传花,在急促的鼓声之中,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倒霉蛋还是大赢家。  几人过后,终于轮到了我,我投出一个3,不大不小的数字,可以免于第一轮的施令或是责罚。杜松柏手比较臭,第一轮就掷了个1,点数最大的是另一个男生,男生拍了拍杜松柏的肩膀:“这样吧,哥们,我也不为难你,你连续报十个菜名,如果卡住了,就向你通讯录里面的第三个异性告白,但是要用我准备的文案。”  一口气说出十个菜名的确有些难度,然而杜松柏在本科期间有两年相声社的经历,报菜名这类的贯口简直信手拈来。他眼睛也不眨地一气呵成道:“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  “哎,停、停!”男生自知踢到了铁板,赶紧打断说个没完的杜松柏,悻悻地开口,“OK,算你过了。”  没想到,第二局依然是杜松柏点数最小,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又说“净可着攒局的人折腾是吧”,这回变成一个女生对他说:“你现在发条所有人可见的朋友圈,就说’怎么这个年纪了还会尿床啊’,没到明天之前不许删除。”  “好好好,老子今天就舍命陪君子……”杜松柏一边气得牙根痒痒,一边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打字,最终眼睛一闭心一横点击了发送。然后杜松柏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不敢再看。  第三轮,风水轮流转,点数最小的变成了刚才那个男生,他被人要求拿过驻唱的麦克风给酒吧里所有人献唱一首,任务本身不难,但对于社恐和社牛来说就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好在男生一点不怯场,大大方方地走上台,询问驻唱:“你好,接下来能让我唱一首吗?”  随后,前奏响起,像是吹口哨的声音,男生开口,唱腔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像是在暗巷里旁若无人地踏着舞步,任由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自己的身上。现场的气氛被这首歌带动,直到一曲结束,还有人在底下喊“再来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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