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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追不由自主地拧眉,沉思半晌,对其中两位道:“等夏忙过后,朝廷才会进行征兵。咱们既然要增援,至少得坚持到秋收。两万人,你二人各领一军,一同过去。”

下属却有些惊讶:“殿下,我们分兵出去,若是被黎人得知,趁机前来进犯,该当如何?”

北疆关隘众多,驻防兵力分散。雩关仅有五万人,这一去就少了一半,防守大大削弱。

“先行支援,再请征发,我会立刻写折子递回京。”嬴追肃容道:“鸣谷关由我军驻防,关破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耻辱。现在后果叫西北担了,我们再畏畏缩缩,弃同袍于不顾,岂不叫四方耻笑,我军日后又该如何立身?”

众将皆应是。

“菅州战死的也有我北方军的人,你们过去,将他们好好收敛了送回来。另外,我会给殷侯发函,出了累关,你们就听他的调度。”

嬴追写完公文,还有些许时间,便再写了一封简信。她与秦广仪是父母之命,但细水长流下来,感情已然深厚。

五日后,北方军的增援开到衷州与菅州交界处。秦广仪率残部与他们汇合整编,接了军令,即刻着人与西北军对接。

殷侯得知后,叹道:“长公主分兵过来,时日一长,雩关也难过啊。你跟秦广仪回,就说,就说咱们会记着这份情谊。”

“大敌当前,本就该同舟共济,否则唇亡齿寒,其他人又能讨到什么好?”王义先按着大帅的意思写回函,嘴上却不饶人。

“反正我看这么拖下去,人早晚打光了,抚恤都不够发。我前几天去玉水,满城白幡,没有一处听不到哭声。军属们怕看到我,我也不敢去见她们,可能怎么办?还是得硬着心肠去报信,看她们肝肠寸断,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朝廷也是,拿不出钱总得拿出些其他东西来。现在这个局面,商旅皆断,流民成海,物资紧缺,安危难料,就要叫人看得到希望才行,不然怎么忍得下去?虽然我是悲观的,但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一起玩完……真是屁用没有!”

他“啪”地搁下笔,不知骂自己还是骂朝廷。

“朝廷该做的事让朝廷想办法,你消消气。”贺易津端着刚送到的伙食放到他面前,一碟十个大饼,一海碗野菜汤。

王义先一脑门儿官司,没心情吃,转念又道:“今行还在云织,我总觉得不妥,他那儿百姓都转移得差不多了,让他也走吧?想个法子把他调回去,对,陆潜辛不是要回京么,让他出点力气。”

贺易津摇头:“他不会走的,况且这种时候,怎么能跑?”

“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若不防范于未然,万一出了事,咱们来不及救援,怎么办?”

“我知道危险,可他在那儿又不是游玩,是有正经职事的。不管做文官,还是做武将,排头要身先士卒,包尾要留到最后,否则怎么能叫做‘官’?一到危急时刻就想跑,怎么让人信服?”

“那能一样吗?他是县官不假,但该做的都做到了,净州府去收粮不就他们县最配合?尽其道而死是正命,不尽其道就是枉死。他又不是你的兵……”

“唉呀,那你写信问他嘛。”贺易津拿走一摞饼子,背过身到窗那边去吃。

王义先话头一滞,抓起羽扇“呼呼”地扇了几下,然后把扇子一丢,“问就问!”

一封措辞激烈的信就这么送到了贺今行案头,他凝重的心情却在读信时缓解了许多。

“我要一走了之,当然容易。”哪怕西凉人兵临城下,他也有独自脱身的把握。

“那天送大家离开,大家都很舍不得。这里是他们世代耕耘的土地,有他们亲手建造的家园,背井离乡无异于割肉剔骨。我安慰孩子们说,离开正是为了回来。此时西凉大军强盛于我,云织或许会沦于战火陷入敌手,但只要留得人在,日后就有打回来的力量与希望。”

“只是,如果所有人都早早离去,而无人留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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