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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是为生计,那真的太勤奋了。然而今天去药铺,分明就是个懒鬼,还要让你自己抓药。”

“冬叔眼睛不太好,我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贺今行解释,又问:“如果冬叔那天只是恰好被什么事耽搁了,所以才晚归呢?或者我也可能私下向携香姐姐说过自己的喜好。”

“细节不一样。”晏尘水放下手臂,没有说具体,只是看着他道:“我的推断原则是以发生的事实为根据,并且我不相信巧合。”

他皱了皱鼻头,“辣椒太上火了,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

贺今行握住怀中纸袋的封口,一本正经地说:“你嗜甜的程度也是会齁到每一个正常人的。”

晏尘水看他半晌,唇边绽开笑容:“张先生是我爹的恩师,我爹不问不说,所以我也不需要问什么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那么一股洒脱的味道,如同穿身而过的微风。

贺今行点头,迈开步子,“走了,早些回去读书。”

晏尘水与他并肩而行,朗声道:“与朋友交,重在人品。”

“我谢谢你的夸奖?”

“你应该说‘我也是’。”

“那,我也是。”

他们都笑起来,继而说起下午要做的文章,该怎么破题才好。

两人穿过喧闹的街市,就如相约上学堂的普通书生一般。

经过正阳门时,一条直线往上,隔了几百丈的应天门里正走出一队铁甲。

一队七八人纷纷跨上自己的战马,其中一个穿长衫戴儒巾的文士说:“先回府还是怎地?”

领头的拉着缰绳,任座下马匹随意走了两步。

“先去一趟户部罢。”

户部官衙大堂,两拨人各据一边。一拨是户部的僚属,一拨是着甲的军人。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直到一名绯袍官员从堂后出来叫停,双方才暂时压住了火气。

谢延卿走到堂中,掐到一起的众人各自分开,现出其后安坐椅上安然喝茶的女人。

“殿下。”他拱手道:“非吾等不肯据实以告。因陆潜辛一事,部衙事务停摆多日,本该月初就开始的岁计决算拖到前日才刚刚开始。您现在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下官除了信口开河实在无从说起。”

嬴追放下茶盏。

她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面上也不见半点愠色。

“谢大人,本帅知道你新官上任,部衙各项事务才将上手,或许还不甚熟悉。但边军饷银出入向来有定制,照着往年的章程应当不难捋。”

“说是如此,但您也应当知道,我们决算完报给陛下,陛下那里过了,才好编制明年的预算。各路饷银也都在预算项目之中,下官不可能提前说准。”

“那你给我个话,什么时候才能起送?”

谢延卿在她右手边的扶手椅慢慢坐下,撑着扶手,目光落在虚空,并不答话。

嬴追伸出手,张开五指:“不能超过五月,如何?”

“近五年来,饷银送来的时间一年比一年晚,往年有松江路接济,我也不曾说过什么。但今年东北大雪已成了灾,后头肯定冻得更厉害,他们明年不一定能顾得上我们。军饷差些数目也就罢了,若发放的时间再往后拖,我们雩关从上到下十二万人都得餐冰饮风。”

嬴追揉了揉眉心,“谢大人,咱们互相体谅些。”

“殿下,不是下官不体谅。”谢延卿长叹。

忽有小吏来报:“大人,殷侯来了。”

他便住了口,抬手道:“请。”

小吏复转身去,不多时一队军士走进来,踏过天井。

为首的将领虎背熊腰犹如一座小山,身后跟着的除了一位文士外也都是人高马大,走动间铠甲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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