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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0 时过境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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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令萱虽然目标明确,但高仲密乃是当世第一流的权贵,再加上时下正有许多关东时流到关中来,自然要争相求见,故而冀国公府一直都是门庭若市。陆令萱几番带着儿子投帖求见,但那名帖在前堂便被筛掉丶礼货退回,更加谈不上见到高仲密。

骆超一番暗中的走访,倒是有了一点人事讯息上的收获。

当年的宇文护等人虽已伏诛,但其家人们也并没有遭受太多的牵连,官爵都有所延传。只是在入唐之后,前朝官爵依例有削,宇文护嗣子降爵为水池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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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超经过一番打听才找到宇文护家人们在长安新城的住所,他自然不敢登门造访,只是在坊里偷偷观察其家坊居生活,想要确定一下朝廷是不是外宽内忌丶仍在安排人员暗中监视这一家人生活。

他这一监视不打紧,很快便见识到了一桩人伦闹剧。宇文护的嗣子丶水池伯宇文训带领一批家奴前往饶阳侯家一通打闹,并且在之后竟又入讼公堂。饶阳侯名宇文广,乃是宇文护的兄长宇文导的嗣子,与宇文训乃是堂兄弟。

骆超初见此事时,心中还不由得作阴谋之想,莫非朝廷仍然不肯放过宇文氏丶所以暗中进行什麽挑拨构陷?可是随着他在坊间闾里稍作打听,便了解到这两家矛盾已有多时,倒与外人无关,纯是家族内部的纷争。

宇文导丶宇文护先后亡故,留下两家子弟各自谋生。除此之外,他们的母亲阎氏早年一直被扣押在北齐境内,数年前才得以归国。

当今至尊虽然秉持国法而处决宇文护,但却仍然感念故情,因怜阎氏诸子俱亡,故而着令门仆每年拨给阎氏一千匹绢作为养老之资,盼望其能安度晚年。

阎氏年老体衰,这一部分资财自然也就归属她的孙子们支配使用。但随着其整个家族势力不再,进项减少,两家子弟为了生计也不得不做现实长远之想。

相对而言,饶阳侯宇文广生活要比水池伯宇文训更好一些,这就让宇文训心生不满,暗暗怀疑宇文广可能在侵占祖母的养老之资而自家耗使消费。几番纷争下来,矛盾便越发的激烈。

这一次两家和其他权贵一样迁入长安新城,少不了要收拾家宅,宇文训因见堂兄家厅堂修饰远较自家要更加的华丽,过往积攒的疑心怒气便彻底的爆发出来,彼此间大打出手然后便对簿公堂。

这种亲人失和的事情哪怕在寻常闾里也是比较劲爆的新闻,而今纠纷两家又非一般的家庭,因此在畿内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只是市井小民热衷议论,就连一些达官权贵都向长安县衙表态一定要公允裁决,尽快的息事宁人。

最后一番审查下来,结果是水池伯宇文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甚至是贼喊捉贼。阎氏养老之资被侵占挪用的情况也有,但却是发生在水池伯家。反倒饶阳侯宇文广分毫无取,甚至还主动承担了更多祖母礼佛的消耗。

至于说两家如今迥然有别的生活水平,则就主要是因为各自继承的家业不同了。

宇文导旧年专制陇右,曾经与当今至尊执天下方伯之牛耳,哪怕并不热衷敛财,所积攒下来的财货也是非常可观,甚至直到如今,陇右四方城每年都会有一批可观的分红送到饶阳侯宇文广家来,其生活自然富足。

宇文护家虽然也有一定的积储,但总体应该不及专制陇右的宇文导,而且其人当年涉乱而亡,其家小人货在动荡惊慌之际本就流失许多,而作为其嗣子的宇文训也乏甚经营之能,自然也就不免渐渐的坐吃山空,乃至于打起了祖母养老钱的主意。

一场闹剧随着真相大白而就此结束,看客们感受各不相同。对于骆超这个本就有意求证一些事情的人来说,这不啻于一个大好消息。

当今至尊如若仍然纠缠前事而放不下,低下自然会有人察颜观色,藉此机会对宇文氏后人打压制裁,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上层的意志体现,甚至还暴露出来一些宇文氏后人生活一应如常的细节。

诸如四方城的分红都能保留下来继续享用,且宇文护老母又一直接受当今至尊的接济,无不说明至尊当真没有蓄意打压报复宇文家的意思。

就连宇文家犹且如此,骆超这种本就不属于核心的人物,时至今日更加没有遭受牵连的道理啊!

确定了这一情况后,骆超也是不由得喜出望外,心里对自家夫人的认知敏锐颇感佩服,当即便决定在夫人的鼓励和指点之下大干一场,重拾当年投效至尊的故义,争取回到时局中该当属于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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