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谣言治家风(2 / 2)
如果真出现这种状况,自己有何理由继续滞留神京……
……
鸿胪寺会同馆,两邦和议大堂。
原本辰时过半,两邦和议官员各自入堂,开始新一天的磋商扯皮。
贾琮一般上过早朝,每日巳时过半,或者将近午时,才会到达会同馆,履行和议掌记职责。
其实他也是虚应其事,因眼下双方和议,如同无根之木,已失去实际意义,他这个和议掌记形同虚设。
他每日来会同馆,目的是与诺颜台吉保持联系,等待鄂尔多斯部回音,以便推行双方河套私贸之事。
但他今日巳时到达会同馆,残蒙和议官员竟姗姗来迟,等了稍许才见他们鱼贯入堂。
待双方官员坐定,残蒙官员开诚布公,提出经使团内部磋商,同意大周主张互市数额,双方可依此签署和议。
在场包括贾琮在内的大周官员,无不因这番话惊诧万方,双方昨日依旧唇枪舌战,互不让步。
只不过一夜之间,残蒙使团态度犹如斗转星移,竟然起了如此大转变。
其中有大周官员询问缘由,残蒙官员只说双方磋商多时,大周坚持己见,继续多谈无义
草原上正值隆冬,各部物质匮乏,早日落定和谈,即便互市数额低下,总也能解燃眉之急。
看到残蒙官员不耐烦的解释缘由,让贾琮有些哭笑不得。
双方拉锯扯皮许久,蒙古人原本狮子大开口,颇有气势汹汹之情。
大周全力以赴,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没想蒙古人自己先松了跨,倒让大周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两邦和议一下跳过诸多过程,飞快就入和议诏书拟定阶段。
好在大周认定的互市数额,事先经过深思熟虑,与互市相关的章程,都已形成较完善草案。
双方官员用了两个时辰,便拟定两邦和议诏书草案。
贾琮身为和议掌记,不仅要参与草案拟定,还需协同其他和议官员,携带诏书草案向顾延魁丶王士伦禀报。
等到两位和议上官拟定诏书,还需要向宫中嘉昭帝呈报御览。
贾琮身为和议掌记,原本有些无所事事,和议进度被离奇拉快,他也突然变得繁忙。
他本想寻机和诺颜台吉见面,询问残蒙使团改变初衷缘由,竟也抽不出稍许空闲。
……
荣国府,东路院。
内院正房之中,佛龛上供奉观音大士,摆着白瓷三足香炉,点着上等的红秀线香。
王夫人手持佛珠,口中默念佛咒,只是最近心中烦乱,已愈发无法静心持诵。
她正有些神思烦躁,见心腹王婆子走进房内,似乎有要紧事要说。
自秦显两口子被打发到农庄,东路院便少了内外管事。
王夫人担心王熙凤从中作梗,竟从西府划拨老练管事,来管东院内外事务,在自己身边扎钉子。
秦显两口子刚被送走,她便抢着告知贾母,让王婆子兼做东路院内外管事,免得让旁人占了先机。
王婆子是王夫人的陪嫁丫头,不像当年周瑞家的抛头露面,只跟着王夫人跑腿办事。
她虽不显山露水,却对王夫人十分忠心,前番彩霞之事,便是她一手操办,很得王夫人信任。
她自做了东路院内外管事,更是心满意足,对自家太太越发死心塌地。
多年饱受薰陶的手段,一下得了用武之地,不过几日时间,就将内外院打理得严密。
王夫人正装着念经,只是心思紊乱,哪里能够静心。
见王婆子进来,有些打扰清静,微微皱眉,问道:「有什麽事情吗?」
王婆子说道:「太太,这几日我听到风声,西府那边传出许多闲话,底下丫鬟婆子乱嚼舌根。」
王夫人心中一跳,问道:「都说了什麽闲话,难道和我们东院相干?」
自东院出了秦勇这等丑事,让二房名声受了牵累,王夫人身为当家主母,难辞其咎。
这几日她心中着实没底,老爷这几日见到自己,总是冷着脸皮,说话也硬邦邦,没有一丝暖气儿。
昨日她去荣庆堂请安,不知是否自己多心,总觉老太太话语少了热络,显得有些虚应敷衍。
即便她灵前诵经念佛,也无法安定心绪,心中捕风捉影,宛如惊弓之鸟。
王婆子说西府生出闲话,她先想到是否和自己相干……
……
王婆子说道:「这些闲话牵扯到太太和大奶奶,说的颇为难听,也不知哪个短命的编排出来。」
王夫人听到果然和自己相关,脸色顿时发白,当真是怕什麽来什麽。
王婆子在王夫人鬓边附耳,轻声嘀咕许久,王夫人听了脸色大变。
她做了十几年当家太太,家规宗法自然清楚,长房袭爵继产,二房沦为偏房,迁入东路院。
当家太太的荣耀体面,论理她已不该享用,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又远没豁达心胸。
旁人没有撕破脸说道,她自然都要当做不知,原有的尊崇体面,一丝一毫都不愿松手。
一直以来都风平浪静,从来没人敢去多嘴,老太太也从不会提起,旁人多半不会主动戳破。
这一桩让王夫人得意,觉得自己在外人眼里,往日威势犹在,自然更加心安理得。
每日去西府走动,以前爱带着彩云,如今最爱带着玉钏,里外也是一桩体面。
……
如今实在没有想到,二房刚出了秦勇的丑事,正有些风雨摇动,竟然就有人落井下石,偏在这关口生出闲话。
且这些闲话着实恶毒,字字句句正戳中心窝,像是要扒光自己脸皮。
王夫人怒道:「到底那些奴才烂嚼舌根,简直无法无天,如今西府越发不像样子。
我倒要到老太太跟前评理,凤丫头到底怎麽管家,以往我当家的时候,哪会出这等下三滥事。
必要请老太太严加查访,找出编排闲话的奴才,一气家法打死,看以后哪个还敢胡言!」
王婆子劝道:「太太暂且息怒,如今闲话已传开,即便抓到人打死,也拦不住话头了。
况且太太把事闹开,岂不是自己解开盖子,旁人倒觉得不打自招,事情反而更加糟糕。
东路院是独门独户,咱们就当自己没听见,也不去接这话茬,旁人也奈何不得太太。
再说老太太看在老爷的脸面,必定不会挑这个话头,旁人如何能找到缝隙。」
王夫人听了这番话,觉得大有道理,说道:「这些日子你管好内外门户,院里哪个敢传话多嘴,一律打死!」
王婆子说道:「太太尽管放心,底下奴才我会严加管束,哪个也不敢放肆。
大奶奶被牵扯其中,自然不会多说半句,只是院里人口繁杂,其他人却保不齐……」
王夫人冷哼一声:「知道你说哪个,只要还有我在,这东路院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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