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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宗法挞家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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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宗法挞家风

荣国府,荣庆堂。

王熙凤俏脸发寒,句句如刀,宝玉听到自己老子,顿时原形毕露,义正词严化为狗撵猫蹿。

丰儿是机敏通透之人,常年跟王熙凤身边,已练得一点就透,极懂得主子心思。

王熙凤话语刚落,她便脆声应答,手脚灵动麻利,二话不说,快迈步子出堂。

贾母正急着出声制止,可丰儿行走迅捷,转眼便掀开门帘,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贾母抱怨道:「这小丫头腿脚也太快些,这种事情也用得着这麽勤快。

凤丫头,宝玉年纪还小,不懂世道人情,你做嫂子的多教导便是,怎麽还和他说上气话了。

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何苦把他老子招来,到时说打说骂,天翻地覆,一家子都不安生。

鸳鸯,你腿脚快些,赶紧去把那丫头追回来,就说是我的话。」

宝玉听了贾母这话,绷得死紧的身子瞬间松垮,胆子似乎被吓破一半,再也不敢慷慨放言。

只是他身子愈发宽硕,火旺内虚,心神波动剧烈,背上激出一片黏糊糊冷汗,浑身凉飕飕的,惊魂难定。

王熙凤说要去叫贾政,不过是想压住宝玉气势。

她心中也很清楚,只要贾母在堂,绝不会让宝玉吃大亏,她不过虚张声势,把控风向的手段罢了。

说道:「老太太,我也是急糊涂了,宝兄弟这个脾气,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琮兄弟自从承爵袭府,西府内院就是他的后宅,小红把荣禧堂收拾得日日齐整,就等琮兄弟去下榻。

可自宫中下了袭爵圣旨,琮兄弟就从没在西府过夜,他虽嘴上不说,但孙媳妇却掂量出意思。

不外乎西府内院住了老太太和大太太,还住了我和尤氏,我们又都是同辈独居媳妇。

琮兄弟如此行事,这是给我们脸面,这才是大家公子做派,当得起堂堂翰林学士的体面。」

……

王熙凤话虽没说透,迎春黛玉等姊妹即便还是闺阁,却也听懂了其中意思。

贾母做了半辈子内宅寡妇,更是心中一阵凛然,自从宁国府被抄,贾母做主将尤氏赡养在荣国府。

贾珍和贾琮同辈,尤氏也才不满三十,是个姿容艳丽的寡妇,王熙凤也是双十出头,眼下正形同活寡。

历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今日王熙凤不说破,贾母还真没意识到,琮哥儿从不在西府过夜,其中还有这层忌讳。

但细思起来却大有道理,王熙凤还是他的亲嫂,尤氏却是血脉疏远的族嫂,可极容易惹来话头。

当年宁国府名声不洁,流传养小叔子的闲话,虽然贾母贾政深知底细,但从来讳莫如深,不敢声张半分……

王熙凤突然提到这话头,可不是什麽空穴来风,王熙凤和尤氏这等情形,都是极易招惹闲话。

怪不得琮哥儿不多在西府走动,也真是精明如鬼,他身上担着官位名声,岂会不爱惜羽毛。

相比起来琮哥儿还没成家,又是西府家主,出入内宅还少些顾忌,旁人不会多说闲话。

宝玉原本没有成家,也是勉强能糊弄过去,但如今已经定亲,房里女人又怀了胎,这话头可就不一样了。

他又是隔房头的子弟,要是成亲还住西府内宅,传出去可太难听。

怪不得凤丫头这麽来劲,将话语说的露骨,迫不及待要轰走宝玉,原来是怕坏了自己名声……

……

贾母想清楚这层,即便再宠爱宝玉,也不敢去驳王熙凤话语。

不然留下纵容子弟,混乱内闱的话柄,堂堂国公诰命,就要晚节不保,死了都给人戳脊梁骨。

此时宝玉早被贾政之威,瞬间杀灭气势,王熙凤却没罢休的意思。

似乎语重心长,继续说道:「宝兄弟和琮兄弟同岁,不过小了一个月罢了。

你即便读书比不上琮兄弟,能为不如他出挑,行事做派总该学学琮兄弟的气度,这才不坠翰林人家的威风。」

宝玉心中惊惧未去,想着鸳鸯出门许久,至今未见回来,也不知追回丰儿没有,老爷不知回府没有……

他正满腹害怕担忧,又听王熙凤剥皮拆骨的话语,又是读书不如,又是能为不如,又是翰林人家。

当真句句如刀剐,犹似火上来浇油,宝玉神情激动,浑身微微颤抖,不知是因害怕还是生气。

贾母见宝玉气色不对,想着再不拦着一点,凤丫头这破嘴,能活活憋屈死孙子。

连忙对宝玉说道:「这事我已和琮哥儿商定,也是你太太办事不牢靠,没记得跟你说,今日闹出一堆闲话。

这事大家都不许再提,该怎麽办就怎麽办,凤丫头是你长嫂,说你两句又不掉几斤肉,用得着这麽着急上火。

我看你气色也不好,早些回去歇着,翡翠你去叫袭人过来,宝玉出门也不跟个丫鬟,她们做事越发马虎。」

众人听贾母一阵唠叨,知道她在打岔转圜,一味捣糨糊,给宝贝孙子找台阶下,自然谁也不去插嘴。

王熙凤见贾母放了口风,宝玉搬出西府之事,又被板上再钉钉,自然见好就收,不再对宝玉言语凌剐挖苦。

……

内院风雨游廊上,翡翠带着袭人和彩云,正往荣庆堂而去,三人的脚步都有些匆匆。

一路上袭人问翡翠事情缘故,翡翠将来龙去脉都分说明白。

又说道:「袭人,你跟宝二爷一辈子,也稍微劝劝他,每回在荣庆堂生出事,弄得一家子剑拔弩张。

但凡宝二爷少说几句,便什麽事都没了,这西府又没金元宝可捡,为了这事也值得着急上火。

咱们站一边都看清楚,有理没理各人心中明镜似的,依着宝二爷的脾气,东路院还更清爽些……」

袭人皱眉说道:「哪里会没有劝过,我这里还一肚子苦水,二爷从小得宠,心气又高,哪里能听进去劝。」

三人一路进了荣庆堂,贾母对着袭人一顿抱怨,不过是岔开话题,给宝玉排解尴尬,找了台阶好下去。

袭人被贾母训斥得摸不着头脑,虽然有些委屈,但她听翡翠说过缘故,知道眼下风头不对,只能诺诺应了。

她又和彩云扶着宝玉出堂,宝玉虽心有不甘,却担忧贾政听到风声,保不齐杀入堂中,哪里还敢就地呆着。

神色仓皇的被袭人带出荣庆堂,直到离开荣庆堂有些距离,他才敢捶胸顿足大哭起来。

袭人虽然头痛,还是和彩云两人好言相劝。

宝玉闹过一阵,才六神无主回了自己院子。

……

荣庆堂上,等袭人带了宝玉出去,这般闹过一场,众人都没了闲话兴致。

正见鸳鸯带了丰儿回来,贾母连忙问事情。

鸳鸯笑道:「丰儿腿脚也太快,我好不容易撵上,再慢两步这丫头就出了西角门。」

贾母听了倒松口气,不然真让儿子听到风声,自己宝玉又要遭殃,只是荣庆堂的事,真的就能瞒得住?

姊妹们因见老太太有些困乏,各自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等起身告辞,让鸳鸯伺候贾母入后堂休息。

堂外游廊上,史湘云一肚子闲气,探春也心情郁闷,黛玉和宝钗拉着她们,一起回东府下棋解闷。

迎春和王熙凤走在后头,彼此正说些两府家务闲话。

王熙凤说道:「我虽没见过大妹妹,但这些年听过不少她的事,是个贤良大度的姑娘家。

二妹妹在姊妹中年长,小时曾和大妹妹相处,自然更清楚她的为人,你既觉得此事无妨,我是信得过的。

只是二太太的性子,明人不说暗话,二妹妹心里必定清楚,左右忌讳着琮兄弟,叫人看了头痛。

我是担心去了一个宝玉,到时她又借大妹妹作伐,又生出什麽事情。

到时不仅两房牵扯不清,说不得打老鼠伤到玉瓶,白白伤了好人。」

迎春微笑道:「我懂凤姐姐的意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家子分斤拨两,哪里能事事分的清楚。

大姐姐十岁出头便入宫,耗费十年光阴,也是为支撑家门荣盛,姑娘里算极不容易的。

如今她出宫返家,老太太心疼大孙女,想留她在身边陪伴,于情于理都不好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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