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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辞宫归西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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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会同馆。

诺颜台吉写完笔录,几处疑问之处,又和贾琮商榷落定,又重新誊抄过一遍。

另外再写一份附录书信,将两份东西从头浏览一次,然后小心折迭,装入特制牛皮软袋,用蜡泥封口盖章。

又让丫鬟小霞叫来忽而干,说道:「你挑选精干人手,将这份密函火速送给父汗,尽快带回回信。

此事十万火急,事关鄂尔多斯部前程安危,不能出一点差错!」

看着忽而干领命出了堂屋,诺颜台吉展期身子,走到贾琮跟前,神情慎重躬身一礼。

说道:「琮兄弟为鄂尔多斯部向天子进言,双方协议达成,河套万千部民因此受惠。

琮兄弟此举功德无量,鄂尔多斯部必定铭记在心,诺颜也会谨记这番情义,来日必当图报。」

贾琮笑道:「诺颜言重,如今大周和蒙古对峙,一旦开战,国力耗费,生灵涂炭,不论胜败,都是惨澹之举。

你我投契为友,共骑游猎,把酒言欢,何其乐哉,为了今日之情,我们都不愿将来兵戎相对。

此事一旦成举,大周和鄂尔多斯部睦邻相处,休养生息,各得其利,惠及北地万千庶民,何乐不为,不敢言恩。」

诺颜台吉坐下帮贾琮斟满茶碗,说道:「百年前大周太祖兵锋犀利,十年之战,席卷中原,蒙古人因此退居大漠。

其中胜败,不单是大周太祖兵武强盛,更是中原亿万汉民人心所向,此乃天数。

历来王者之威,刀兵犀利,可以霸之,不可久之,黄金家族已式微,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草原才是归宿。

天下大势,不可违逆,螳臂当车,必会功败垂成。

只是世人总被野望蒙蔽,总是觉得自己得到太少,这样的道理懂的人并不多……」

……

会同馆,土蛮部馆驿。

鄂尔多斯馆驿门口,扈从扶刀守卫,戒备森严,馆驿四周都有人巡弋警戒。

这种突然生出的异样气氛,即便发生得无声无息,依旧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土蛮部馆驿堂屋,阿勒淌正在浏览一份舆图,这是一份北地九边舆图,上面详细描绘大周九边各镇。

在大同宣府两镇背后腹地,有几处地名被人标注,彼此间还用线条相连。

线条北向直指九边某处,东南走线却隐约指向神京……

正当他全神贯注在舆图上推演,一名心腹侍从走入房内。

说道:「阿勒淌大人,按你的吩咐,小人密切关注鄂尔多斯部动静。

诺颜台吉和新任和议掌记贾琮来往密切,他常邀贾琮入馆饮酒,还曾约他城外狩猎。

今日午后贾琮入会同馆,直接去了诺颜台吉住处。

没过多久时间,鄂尔多斯部馆驿戒备森严,虽然看着不动声色,但实在令人起疑。」

阿勒淌听了这话,眉头微锁,目光闪烁,说道:「这个贾琮可不单是和议掌记,还是大周最年轻的勋爵。

此人还是天生名将,十几岁就能领军扫平女真,是大周出名的后起之秀,不可小觑。

这个诺颜倒是颇有眼光,他不选大周朝堂重臣,偏偏看上这样的人物来往,似乎有些别有用心。」

那心腹侍从说道:「大人,鄂尔多斯部吉瀼可汗,对我土蛮部并非全然臣服。

此次派诺颜台吉加入使团,小人担心他们别有用心,他这等交好大周官员,举止又生出诡异,不得不防。」

……

阿勒淌冷冷一笑:「草原上奉行强者为尊,鄂尔多斯部虽强于永谢伦部,但是远弱于土蛮部。

汉人有句谚语:一力降十会。在强大的战力之前,些许阴暗手段不足为道。

如今大汗会盟各部聚兵,鄂尔多斯部两万精兵,被大汗裹挟五万右军之中,已经身不由己。

吉瀼可汗也曾是草原英雄,但他已经老了,原本两个儿子都堪大用,不过都是活不长的短命气数。

鄂尔多斯部后继乏人,吉瀼可汗即便雄心不老,也绝非大汗的对手。

诺颜虽然颇有智略,但他毕竟年轻,阅历不足,翻不出什麽大风浪。

你日常盯紧他的动向就是,我让你关注北边的消息,孙大力可有动静?」

那侍从说道:「小人已传讯北城郊外大营,他们每日派出两个斥候小队,在北向六十里内巡弋。

只要有南下传讯快马,他们就会立刻发现,火速入城回报大人。」

阿勒淌沉声说道:「这才是大事,只要此事成就,大势之下,鄂尔多斯部些许鬼魅伎俩,不值一提……」

……

伯爵府,南坡小院。

妙玉房间中,整洁清朴,乌木云床,素帐清雅。

妆案上一副精致的水银镜,镜匣里有一瓶茉莉头油,一把青玉篦子,这些是妙玉仅有的梳妆用物。

妆镜旁边摆几个胭脂粉盒,形状精巧别致,是房里仅有的女儿声色,却是芷芍下榻起居所用。

芷芍正帮妙玉收拾衣物行装,因为师傅师姐即将迁回牟尼院。

她看到妙玉枕边,放着一套衣裤,折迭得很是整齐。

正是自己帮三爷做的小衣,那日自己做了一半,因手头还有其他针线,便让师姐帮着做另一半。

她拿过那套小衣,纤指抚过精致细密针脚,俏脸上生出一丝笑意。

此时,妙玉在前堂做完功课,才刚跨进房门,见芷芍正拿那套小衣摆弄,不禁俏脸发红。

芷芍抬头见她回来,笑道:「师姐,你做完功课啦,我正帮你收拾东西呢。」

妙玉看了眼她手中衣物,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意味,其实那套小衣不费太多功夫。

以妙玉的女红针线,很快就可以做完,但她一直做做停停,拖延了许多时间。

每次拿起针线,心绪便会沉迷其中,任凭沉沦,不愿自拔,多少佛前咒诵,皆无法超脱半分。

这是她和贾琮之间,惟一亲昵的联系,潜意识中不想这麽快结束。

只是她就要离开伯爵府,而这衣裳终究要做完……

说道:「因为一直不得闲,玉章这套衣服一直没做完。

今日早起有空,我便做了最后几针,顺手便放在枕头边,也忘了收起来。」

她言语中隐含辩解,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向师妹解释,还是想哄骗说服自己。

……

芷芍似乎没察觉到异样,笑道:「师姐的针线可真好,都要赶上晴雯的手艺。」

妙玉见芷芍并无所觉,心中似乎松了口气,又泛起一丝刺痛和歉疚。

她岔开话题,说道:「这也不算什麽,我母亲是姑苏人,我又从小在姑苏长大。

姑苏刺绣享誉江南,城内家家户户皆能刺绣。

我娘族中还出过刺绣大家,名叫慧娘,论起来是我的姑祖母。

她虽十八岁就夭折,但手上刺绣手艺人人称道,留下的刺绣精品,世人称为慧绣,如今都是千金难求。

我娘从小家学渊源,也有一手出色的刺绣手艺,只是我这人生来命薄,没福分学我娘的手艺。

我的女红是跟老家仆学的,她以前是我娘的丫鬟,跟我娘学的手艺,不过五年也过世了。」

芷芍很少听妙玉说起家事,突然听她说起母族旧事,一时听的津津有味。

妙玉方才心思紊乱,松了心防,顺口说起家中之事,略微回神,便停下话语。

自嘲说道:「都是你招的,干嘛说这些陈年旧事,听了也是无趣。

你就当听闲话打发吧,可不要和外人提起,左右都是不相关的。」

芷芍笑道:「我懂师姐的意思,只是师姐家学渊源,这麽好的手艺不用可惜,要不下回还帮我?」

妙玉笑道:「这会我可不听你哄了,不过是赶巧遇上,我才做了这一回,过去也就算了。」

她俏脸有些发红,说道:「师妹,衣服你给玉章穿就罢了,可不许说是我做过的,只说你的功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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