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隽彩满城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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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隽彩满城唱
神京,汉正街。
贾琮在御街夸官途中,突然被那少女抛赠香帕,引起围观百姓一阵哄笑喝彩,为这夸官之行平添一份旖旎热闹。
一旁的张文旭死抓马鞍,不敢松开少许,他见贾琮用那香帕拭汗,然后又一把塞到怀中,心中有些无奈苦笑。
今日御街夸官是为彰显一甲进士荣耀,可一甲进士有三人,自己才是大魁天下之人,可所有的荣耀和韵事,似乎都跑到他贾琮身上。
难道相貌生得得意,真的这般占尽便宜,春闱大比论的不是文章才情吗?
他贾琮虽为会元,但我张文旭一身才华,并不差于他,否则如何大魁天下……
同行的探花陈启瑞,举着袖子擦去额头的虚汗,笑道:「威远伯好风采,好气度,竟有美人馈赠绣帕,当真让人羡慕,哈哈。」
贾琮微微一笑,说道:「陈兄取笑了,你我是同科同年,勿须官爵相称,直呼其名即可。」
陈启瑞笑道:「那在下就不客套了,等到此间事了,我一定做东,还望屈就小酌一二。
伯爷词名惊动天下,每一首在下都能倒背如流,今番又夺会元之荣,文华才情,实至名归,着实让人倾慕之至……」
不提探花陈启瑞长袖善舞,虽也是战战兢兢扶着马鞍,但依旧和贾琮聊的热络。
后头进士队伍之中,蔡孝宇看到那个少女和贾琮言语招呼,还对他抛掷手帕,一张圆脸都皱成一团,下意识举手遮住脸孔。
也不知是羞愧难当,还是担心被那少女看到。
心中却是不住怪叫:真是丢人啊,堂堂千金小姐,私自出门闲逛,就已不妥,她居然还和玉章套磁,还向他当街抛手绢,真是不知害臊,无法无天了。
都是我不好,去逛十六楼,被她看出端倪,还要挟和父亲告状,让我说说十六楼的见闻,她才肯罢休。
我也是昏了头,跟她说什麽十六楼的歌舞伎,个个才貌双全,击鼓传花,喝酒吟诗,自由自在,都是巾帼翘楚,她听了居然有些羡慕……
这会子跑出去看热闹,居然对玉章来这一出,简直是胆大妄为,莫非是我教坏了三姐?
玉章从来样样都比我强,唯独有一样我们俩持平,他有个贴心的姐姐,我也算有一个吧……
可不能折腾的连这一桩都输了,那哑巴亏可就吃大了,蔡孝宇想到某种可能,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心中瞬间笃定,绝对不能让贾琮知道,给他抛手绢的女孩,就是自己家中三姐,不然就要被这小子笑话一辈子!
蔡孝宇正在那里乱七八糟下琢磨,突然听到有人娇滴滴喊道:「夏日炎炎,长街乏乏,榜眼郎请拭汗。」
他不禁心中憋屈恼怒,好荒唐的三姐,她已折腾过一次,居然还拿来玩,没完没了!
但是他马上觉察不对,那声音娇滴滴刚响,紧接着便响起第二声,第三声……
就像是自己三姐抛砖引玉,点了炮仗,一下就炸了锅,街道两旁高低各处,四下此起彼伏,银铃娇声,满耳都是『榜眼郎请拭汗』莺声呼喊。
那些酒楼丶茶馆丶瓦子戏院等高楼挑台,还有街道两边的人群,似乎都受到某种感染,不时有女子抛掷手帕。
蔡孝宇一下就傻了眼,早忘了自己三姐的破事,只见空中绣帕乱飞,五颜六色,蔚为壮观,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
……
那些色彩绚烂的绣帕,都是抛向一个方向,便是一甲三人正中的贾琮。
虽然绣帕轻盈,但许多也像方才那女郎那般,被打了花结抛出,纷纷撞到贾琮的身上。
贾琮下意识伸手一捞,便接住几条,这一动作更引来许多惊喜娇呼:「榜眼郎接了我的手帕,他接了呀!」
于是人群中更多的手绢绣帕,抛掷得漫天飞舞,娇呼连连,笑声如铃,御街夸官的气氛似乎被攀升。
贾琮脸色有些尴尬,虽带着温和笑容,只是不敢再接手绢,担心会助长其势,下回不知要抛出什麽东西……
那些漫天飞舞的手绢,一些撞在贾琮身上,有些在空中抛到一半,便吃不住劲头,悠悠缓缓飘荡而下。
其中不少落在一甲三人马前,贾琮感到胯下马有些躁动,像是被飞舞的手绢惊到,他忙微勒紧缰绳,手掌轻抚马颈,那马才安静下来。
突然听到身边哎呦一声惨叫,只见状元张文旭狼狈掉落马下,双手却依旧死死抓住鞍桥不放,被那马拖在地上。
原来方才正有一条手绢,刚好落在张文旭坐骑头上,那马瞬间受惊跳起,顿时将张文旭颠落马下。
好在那牵马禁军反应迅速,急忙勒住马匹,将倾倒在地的状元郎扶起,因事况处理及时,张文旭并没有受伤,只是状元进士帽被蹭落地上。
张文旭有些无地自容,堂堂状元郎游街,居然不慎落马,实在有些丢脸,但他又能怪谁。
只是他无奈发现,自己这状元掉落马下,似乎并没引起什麽骚动,就像所有人都将他下意识忽视,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其他事吸引。
街道两旁不断发出喝彩呼喊,御街夸官的气氛持续高涨,仿佛他只是个局外人……
此时,空中依旧彩绢飞舞,榜眼郎拭汗的娇俏呼喊,依旧此起彼伏,队伍中的蔡孝宇从惊悚中恢复,转而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贾琮。
不远处的马车之中,那位抛手绢的姑娘,看到因自己一时兴起,而引起的巨大骚动,乐得掩嘴偷笑不止。
……
这时,路边那家瓦子戏院,有人出来应景,二楼挑台之上,突有乐师拨弦,歌伎展开清亮的唱腔,情致脉脉的唱道:
「六代豪华,春去也丶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
「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
「听夜深丶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玉树歌残秋露冷,胭脂井坏寒螿泣。」
「到如今丶只有蒋山青,秦淮碧……」
那曲调时而清丽高亢,时而婉约低回,引得路旁行人百姓,阵阵喝彩,拉弦的乐师愈发来劲,歌伎唱得也愈发投入。
他们唱的曲调,正是贾琮当年在金陵所作,那首让他名动江南的满江红金陵怀古,曲调却是金陵清音阁主杜清娘调弦谱写。
这首满江红当年在金陵传唱不息,这些年早已传到神京,已成了瓦子楚馆中常见的曲目。
随着动人的曲调回旋不停,整条汉正街的气氛,似乎被瞬间点爆。
路边各家秦楼楚馆,那些观看游街的歌女伎子,但有熟悉这首曲调之人,不约而同跟着瓦肆歌伎随声附唱,雅韵歌声顿时浑然高涨!
街道两边围观的百姓,不时发出阵阵喝彩,贾琮笑容温煦阳光,抱拳向那些引唱的乐师歌伎致意,那歌声似乎隐隐相和,越发变得肆意欢畅。
同行的三百举子,见了这等场面,各自震惊,皆备受感染,有人神情陶醉,有人与有荣焉,有人看向贾琮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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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孝宇面对此情,两眼放光,看着头前骑在马上的贾琮,眼中都是艳羡之情,恨不得上去把他拽下马,自己骑上去风光。
此时他心中一阵古怪,没想到自己三姐有这等本事,莫非她是专门给玉章捧场的,一条手绢,就搞出这麽大阵仗。
我是她亲弟弟,也没见她这麽待见我……
……
雅仕居二楼窗口,夏姑娘见贾琮这等风光无限,俏脸绯红,满心喜悦,整个人都有些战栗。
心中想着能搏得这等冠盖荣光,才算是正经男儿,只是世上这等人物,却只有他一人,余者多半都是宝玉这等货色……
她虽欢喜陶醉,难以自己,但心中也有些不快。
琮哥儿虽然风光,但那些女人也好生风骚,不是抛手绢,就是唱小曲,个个都想在琮哥儿面前招摇……
……
不远处的马车里,那位掷手绢的女郎,依靠在车窗后,一只玉臂支着俏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外头的热闹,还不时会心而笑。
旁边的丫鬟说道:「姑娘,进士游街夸官,最光彩的不该是天下第一的状元吗,怎麽最风光来事的却是榜眼郎?」
那女郎说道:「你是不懂,这里头道道多着呢,榜眼郎本来就是会试会元,也是正经头名,可惜他官爵隆重,身上有不少忌讳。
会榜第二那位,不知什麽缘故,连一甲都得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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