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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传承生云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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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荣街,伯爵府。

贾琮过了两府夹道的小门,进了东府之后,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西府实在是个是非之地,每日里都出一堆破事,哪里有自己的东府这麽清静无为。

他想起刚才在西府风雨游廊上的一幕,王熙凤那精明泼辣的话语,不禁让他微微皱眉。

又想到平儿俏脸通红,一副羞怯尴尬的模样,心中泛起恍惚怜惜的感觉。

温柔娇俏的平儿,平时是王熙凤的左膀右臂,但王熙凤一旦危急,为了达成自己目的,却会毫不犹豫将她送人,想来多少让人欷歔。

但贾琮的心思很快转到贾琏的事上,虽他早料到贾赦死后,嘉昭帝迟早还是会发作,荣国府生出变故,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今日荣国府果然生出事情,但严重程度却远低于贾琮的估计。

锦衣卫虽奉圣上口谕,手持缉捕文书,煞有介事将贾琏捉拿入狱。

但贾琮和锦衣卫指挥佥事何宏辉当面沟通,察觉锦衣卫举止十分收敛,似乎所有罪愆只聚在贾琏身上。

对贾赦的罪责只字不提,在贾琏脱口说出是奉贾赦之命来往大同,锦衣卫甚至刻意进行制止,看起来倒像是有意替贾赦掩饰。

这起初让贾琮十分迷惑,但事后仔细揣摩,锦衣卫奉圣谕捉拿贾琏,诸般行动尺度,只能是得了皇帝授意。

他虽想通其中一些根由,但一时无法全部参透,

这时,贾琮看到宝钗正迎面过来。

方才宝钗和湘云入了东府,贾琮让她们在东府暂避,但宝钗因薛姨妈还在西府,心中终究放心不下。

她只在迎春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便准备回西府看看情形。

还没走到夹道小门,便看到贾琮,迎上问道「琮兄弟,西府那边怎麽样,可有闹出其他事情来。」

贾琮回道:「二哥因倒卖盐铁违禁的罪名,被锦衣卫拿走了,不过锦衣卫只问罪他一人,并没有牵连到其他人,如今锦衣卫都退走了。

宝姐姐现在回去倒是没有大碍。」

宝钗神情歉然,说道:「当日我哥哥和我说琏二哥的事,我担心我哥的话不实,没敢和琮兄弟提起,不然你知道了也好早有筹划。

或许琏二哥会躲过今日之祸。」

贾琮微微笑道:「当初你就算告诉我,二哥也已做下的事,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我知道宝姐姐心地细腻,思虑周全,当初不和我说起,多半是不想我牵扯其中,才不愿告知。」

宝钗听了贾琮的话,心中微微一颤,心中泛起柔意,她没想到贾琮心思灵透,一下就猜中她的心意,也不枉自己那样对他。

他日常和自己亲近不多,却能体悟自己的心思,似乎对自己知之甚深,实在很是难得。

可惜,自己和他终究有些距离,将来多半也是没了的局,想到自己母亲日常的言辞劝阻,且时不时就说几句宝玉的好处。

方才和贾琮偶遇的雀跃,一下荡然无存。

……

宝钗出身皇商之家,比起众姊妹更懂得世故。

她想起府上大老爷过世之后,姨妈和母亲提了几次府上爵位承袭的事,虽然没有明言,但宝钗心思机敏,却能看出姨妈脸上的遗憾之色。

宝钗想到身为长房嫡子的贾琏,如今犯下重罪,必定就丢了袭爵的资格,琮兄弟又已被封了爵位。

荣国府的爵位,八成就要落到二房宝玉身上,到时候自己母亲只怕心思会更热络,必定要逼着自己坐实金玉良缘。

想到这些,宝钗心情沉郁难耐,一双妙目忍不住在贾琮脸上流转,心中有满腔的话和他说,却根本不知怎麽开口。

融和秋阳之下,贾琮见宝钗双眸莹润,犹如秋水盈波,眉眼娇艳,肌肤堆雪,唇瓣秀美粉糯,恍如花开四月正当时。

穿着件淡粉色牡丹刺绣圆领袍,下身一件金色撒花百褶裙,满头云鬓乌黑,金钗步摇宝光闪动,当真是美不胜收好人物。

贾琮正待说话,却见晴雯匆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信封。

见了贾琮说道:「三爷,刚才有人往府门那里递了书信,说是三爷的金陵故友,请三爷看过书信出来相见。」

贾琮拆开信封看过,神情一变,告别了宝钗便匆匆离开。

宝钗回头望着贾琮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

荣国府,凤姐院。

方才锦衣卫过来捉拿贾琏,因在院子里搜检贾琏的罪证,将整个院子翻了遍,打烂了瓷器杯盏,踢翻了桌椅板凳,四下一片狼藉。

王熙凤一回院子,看到这种凄凉情形,忍不住心酸掉泪,也让她心有馀悸。

贾琏出事,让王熙凤丢了一生最在意的荣耀,她不能允许情形变得更糟,如今她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贾琮身上。

她想起方才风雨游廊上的一幕,贾琮听到自己说,只要出力救助贾琏,自己就把平儿送给他。

一向少年老成丶脸厚心黑的琮老三,竟也会有这般尴尬窘迫的表情,王熙凤想想都觉好笑。

且他去扶跪在地上的平儿,正眼都不好意思去看她,王熙凤心中断定,琮老三要是没被自己勾起色心,她王熙凤的姓氏就倒过来写。

王熙凤见平儿脸色红晕未退,默默无语,指挥院子里的婆子丫鬟,清理满院子狼藉。

平儿常年跟着王熙凤管家,早已薰陶出不俗的才干,忙碌了好一会儿,就把院子给归置乾净,像是从没经过方才那番动荡一般。

王熙凤见她忙完事情,并没像往日那样,进里屋给自己端茶送水,而是想往自己屋子钻,倒像有意躲着自己。

王熙凤对着门口说道:「平儿,你这小蹄子,我又不是吃老鼠的猫,你这和我装什麽耗子,过来说话。」

平儿见王熙凤发话,才磨磨蹭蹭进了里屋。

王熙凤看着平儿的俏脸,依旧红晕未退,冷笑道:「今天听了我这话,你心里是不是乐开花了,还在我面前装蒜。」

平儿眉毛一挑,眼眶微微发红,说道:「奶奶这是什麽话,我什麽时候乐开花了,好没意思的话。

今天无缘无故,当着琮三爷的面,要把我送人,我就算是个丫头,平时服侍奶奶也算用心。

也没这麽低贱,让奶奶当个物件一样,送来送去,这话头传了出去,我以后还怎麽见人。」

王熙凤说道:「琮兄弟这般能为样貌,府上多少丫鬟骚呼呼的想往上贴,还找不到门路呢,你倒不愿意起来。

那行,你既不愿意,明儿我回了三弟就是。」

平儿一听这话,俏脸涨的通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顺手倒了一杯热茶给王熙凤,然后坐到一旁,偏过头不知想什麽。

王熙凤哼了一声,说道:「这几年但凡我提到琮兄弟,你总是有意无意,明里暗里说些好话,看你那小样儿,我还看不出来吗。

你可别告诉我,你从来没对三弟长过心思!」

平儿一听这话浑身一震,贾琮小时候窝在东路院,谁也不会注意到,但自从那年来了西府,日常来往见面也就多了。

贾琮更是一年比一年出色,不要说无双得意的样貌,那满腹文章韬略,还有在外头的本领能为,神京八房贾家子弟无人可及。

自来少女多怀春,要说不动心是假话,只是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按常理到了岁数,不是陪房就是妾,早就被定了命数。

王熙凤又是个厉害的,平儿虽心中有些遐思,却不敢当真,更不敢透露半点口风。

但日常王熙凤说到贾琮,她总会不知觉的维护几句,虽然不着痕迹,但王熙凤是鬼精之人,哪里能看不出来。

平儿只是不肯承认,开口辩解道:「奶奶偏拿话编排我,三爷本来就出挑,人人都说好,我跟着说了几句,怎麽就成了不是了……。」

王熙凤叹了口气:「三弟生了这般得意模样儿,还这麽有本事,天生就是个桃花命,不是他勾搭女人,就是女人勾搭他。

你就是看上他,也没有什麽好害臊的,咱们女人这一辈子,钱财体面虽都很要紧,但最要紧是找个顶得住的男人做靠山。

你二爷是不成了,这次就算保住性命,左右也是逃不过流配的命数,还不知道是多少年呢。

这院子我是得好好守着,可你今年才十六,却没这个必要,好在这几年我看得紧,没让二爷沾过你,不然还真送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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