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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我,亚瑟黑斯廷斯天生就是要做人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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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我,亚瑟·黑斯廷斯天生就是要做人中之龙的!

骗子之所以可怕,不在于他们撒谎,而在于他们说出了我们想听的话。

——亚瑟·黑斯廷斯

汤姆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伊凡小姐在楼上候了您将近一小时,本来她还想亲自把点心端下来,但看见您在正同我们几个开会,她才按捺住。可方才那一幕……您也看见了。」

亚瑟不置可否,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只是欣赏夜色。

汤姆见他沉默,便又往下说:「亚瑟,你别怪我多嘴。她的性子再泼辣,终究是个姑娘,这一年多以来,你和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她心里怕是不好受的。如果你们之间单单只是些感情问题,倒也无妨,回头再说几句软话就能抹平。但你心里也清楚,夜莺公馆是她的产业,那后头连着多少人丶多少咱们的暗线……」

说到这里,汤姆顿了顿:「如果这层情绪真要发作出来,不仅是您和她的感情要受伤,整个局子也得跟着遭殃。光是我知道的消息线,就有四五条全是由她一手掌握的。但是我明白,我知道的消息线恐怕只在夜莺公馆里占据相当小的比例,她手里具体有多少消息,恐怕只有你们俩清楚。如果她一气之下松了手,或者忽然心血来潮……咱们怕是连补救的馀地都没有。」

说完,汤姆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一桩心事,可他又不敢再往下说,只是静静等着亚瑟的反应。

过了几秒,亚瑟终于转过身来,他的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了两下,笑着开口道:「首先,汤姆,我很感谢你今天能对我说这番话,因为这说明你心底里依然是拿我当朋友看的。」

亚瑟打开酒柜给汤姆倒了一杯:「而且,在这个问题上,你确实说得对。毕竟因为处理不好男女关系而摔跟头的事情,在伦敦倒也不算特别罕见。」

亚瑟说这话倒也不全是为了安抚汤姆,而是在陈述事实。

在伦敦,不论是辉格党还是托利党,上到国王下到平民,在两性关系上惹出一地鸡毛的家伙大有人在。

其中有的是纯倒霉,比如墨尔本子爵这样,娶了个做事不计后果的疯婆子卡洛琳·庞森比女爵的。

还有一些,则是自己本身就不检点。

当然了,想在上流社会找出几个行为检点的本身就挺不容易的。

不过如果你非要掰着手指头硬数,那麽首选无疑是罗伯特·皮尔夫妇。

在这个风气浮躁丶政治联姻和情妇文化盛行的时代,皮尔夫妇与社会风气简直格格不入。皮尔夫人并不热衷社交,也极少涉入政治,而这也恰好符合皮尔爵士谨慎低调的性格。这段夫妻关系感情和睦,甚至到了连政敌辉格党都无意攻击的程度。

哪怕是那些最讨厌皮尔的自由派报纸,也不得不称赞皮尔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父亲和丈夫。

但皮尔在感情问题上毕竟是上流社会的少数派。

剩下的那些,即便是前首相格雷伯爵这样极受推崇的稳定模范,在年轻的时候,他依然是个风流成性的小伙子,并且他还和乔治四世的情妇格雷维尔夫人育有一女。只不过,在格雷伯爵结婚后,他很快就收心了。

而且格雷伯爵的妻子玛丽·伊莉莎白·庞森比在公开场合向来表现的温婉得体,在社交圈中替丈夫在辉格党中经营了不少关系。这一点与她的堂妹丶墨尔本子爵的亡妻卡洛琳·庞森比形成了鲜明对比。而这也是格雷伯爵能够先墨尔本子爵一步,登上首相大位的重要原因之一。

相较于因为家庭和睦在政坛平步青云,由于陷入两性丑闻而不得不暂时或永久退出政坛的事件简直是数不胜数。

像是亨利·菲茨罗伊,这位贝格尔号船长菲茨罗伊上校的堂叔,年轻时曾经是一个颇有前途的议员,但由于与一位女演员私通并闹出了丑闻,使得他的父亲格拉夫顿公爵大怒,并由此被家族切断了经济来源。后来,他又因为迷恋赌博和风流成性彻底沉沦,并因此退出政坛。

虽然他的生平并不值得被历史大书特书,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许多街头八卦小报和三流小说(此处不包括《大不列颠之影》)中的常客。

除此之外,如今的内务大臣约翰·罗素勋爵,年轻时也曾经因为被指控勾搭某位公爵夫人而遭党内长者的斥责,尽管他最终没能得手,但这段桃色插曲确实拖慢了他进步的节奏,以致于在1832年议会改革前,他都长期被排除在辉格党的核心圈子之外。

如果要举最近的例子,那恐怕就得拿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恩师布鲁厄姆勋爵说事了。

布鲁厄姆勋爵自从离任大法官之后,便启程前往欧洲大陆度假,目前正在巴黎逗留。但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消息,说是他在巴黎与某位舞女关系密切,许多报纸甚至对此进行了长篇报导和分析,甚至还有人说他在法国有一个秘密家庭。

尽管这些报导有许多地方都是当不得真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与舞女交往」这件事变成辉格党内部攻击他的材料,影响他未来的入阁前景。

当然了,相较于早年有人暗示卡斯尔雷子爵可能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鸡奸),并使得这位英国历史上稳居前三的外交大臣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自杀,布鲁厄姆勋爵与舞女交往倒也构不成什麽大问题了。

说到底,这些事情是大是小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有没有人打算让这些问题上秤。

遗憾的是,以亚瑟的自我判断,想让他上秤的家伙恐怕不止一个两个。

而这些人现在之所以不说话,要麽是没抓到机会,要麽是觉得还没到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

虽然在政坛做事,偶尔卖人家一个把柄也是自保的手段之一,但是菲欧娜和夜莺公馆的把柄确实太大了。

汤姆一口乾完杯中的酒,试图用那种老朋友之间感情把气氛缓和下来:「其实吧,哄女人也没那麽难。你别老板着个脸,菲欧娜那种姑娘,你哪天忽然送她一封情书丶送她一只手工缝的荷包丶甚至一束夜来香……哪怕是你亲自把茶盘端过去,就算你端得别扭点,脸红点,效果都比你今天这样强。女人嘛,只要她是喜欢你的,那她的心就软得很。」

他顿了顿,似乎突然想起什麽:「喔,对了,我去年外出度假的时候,在布莱顿买了一块星盘挂饰,我听说现在姑娘们好像挺迷星象学的,你要是不知道送什麽,不如我把那星盘给你拿来?」

亚瑟听到汤姆的建议,忍不住调侃道:「汤姆?你认真的?你就不怕机缘巧合之下,汤姆夫人发现家里的挂饰跑到了菲欧娜手里?到时候,你打算怎麽解释?」

汤姆闻言一时愣住了,他确实没考虑那麽多:「这……说的也是……那你自己琢磨该送什麽吧,你的主意一向比我多。」

亚瑟品了口酒:「你对星象学这门学问,是怎麽看的?」

汤姆想也不想的摆手道:「还能怎麽看?江湖术士丶神棍巫婆扎堆的地方,但是架不住姑娘们喜欢。你知道哈德逊街的瓦尔瓦拉吗?就那个年初才火起来的吉普赛神婆,我老婆不知道怎麽想的,非要拿着我的出生年月去找她算。她自己算也就罢了,回来还非要和告诉我,说我五十岁以前必有一场牢狱之灾。」

一说到这件事,汤姆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最近在忙公主殿下生日会的事情,我指定叫托尼带人掀了她的大篷车,叫她抱着水晶球顺着泰晤士河游回波西米亚老家!」

岂料亚瑟闻言,却示意他稍安勿躁:「别去找她的麻烦,至少最近别去。」

「为什麽?」汤姆大惑不解道:「亚瑟,你该不会也信这一套吧?」

亚瑟瞅了眼正在窗台边偷酒喝的红魔鬼:「我信不信另说,但在菲欧娜没找瓦尔瓦拉算完命之前,你最好别去打扰她。」

「我……」汤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但转瞬他又想起了前阵子亚瑟天天带着考利和休特往吉普赛人聚居地四处乱钻的事情:「亚瑟,你该不会……我还以为……你不是去替公主殿下算命的吗?」

亚瑟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汤姆,这世上没有什麽会不会的,你要记住,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

……

哈德逊街的风总是带着一点盐味,从泰晤士河边悄无声息地爬上砖墙,撩动屋檐下的风铃,带来几声清脆的丶诡异得过头的响动。

菲欧娜披着斗篷走进那间昏暗的屋子时,手里还捏着一张揉皱的信笺。

那是瓦尔瓦拉前天托人送到夜莺公馆的,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星轨有异,命运回转。不来,是祸。来,亦是劫。

屋内点着三盏低矮的铜灯,光线如同沾水的煤灰,沉沉地贴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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