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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黑斯廷斯计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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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黑斯廷斯计划

信被合上时,维多利亚的指尖仍在轻轻颤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那封信递回给亚瑟,像是刚刚从一段长达半年的梦境中苏醒。

亚瑟没有立刻接过那封信,而是掀开怀表盖看了一眼:「殿下,三分钟,你还剩下三十秒。」

这句话落下的一瞬,维多利亚的手微微一顿。

她垂下眼帘,睫毛轻颤,像是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多看一眼那熟悉的笔迹,多触摸一下那微微发热的纸张。

可仅仅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她却将信稳稳的放在了亚瑟的掌中。

「已经足够了。」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没有颤抖,也不再沙哑,更不见了哭腔。

亚瑟微微一愣,他凝视着维多利亚眼角的泪痕,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他有意沉默了片刻,直到确定维多利亚确实没有再多看一眼的想法后,这才摘下帽子,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轻按在胸前,微微躬身道:「如您所愿,公主殿下。」

语罢,他将那封被她读过的信小心收起,藏入内侧衣袋,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观景舱。

走廊外的气流略显沉闷,船体的震动透过地板一丝一丝的传上脚踝。

他没有立即动身去寻找火源,而是顺着走廊一路向船尾走去,避开了乘客聚集的餐厅丶甲板和前舱,最终停在了一扇写着「仅限船员通行」的小门前。

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推门而入。

那是船上的一个备用厨房,几只装卸用的破木箱靠墙迭放,舱角堆着几捆泛黄的麻绳,还有一盏微弱晃动的煤油灯挂在横梁上,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密室般昏暗。

亚瑟关上门,反手插上门闩,才缓缓从内衣口袋里抽出那份折迭整齐的信纸。

但他抽出的信笺,并不止一张,而是整整一迭用羊皮纸誊写丶字迹工整的信笺,那是约翰·埃尔芬斯通在动身前留给维多利亚半年来的全部信件,有的写得真挚恳切,有的满载诗意与缠绵,有的在低声倾诉离别前夜的梦境与悔恨,还有的甚至列举了他愿为她放弃官职丶断绝家族使命丶甘于流亡的幻想。

但这些信,亚瑟并没有全部展示给维多利亚。

他并没有犹豫,也没有多看一眼那一页页写得密密麻麻的深情字句。

他只是弯下腰,拉开炉门,将那堆信纸一齐丢入火舌正在跳动的炉膛里。

火焰瞬间暴涨。

信纸发出噼啪作响的脆响,在亚瑟冷静至极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卷曲丶折迭丶焦黄……

亚瑟摸出雪茄盒,借着这段被焚毁的恋情,吞吐着来自哈瓦那阳光海岸的烟雾。

他并不认为这是残忍,反倒有几分清醒地认定这是慈悲。

埃尔芬斯通的这些信不过是年轻人坠入情网后的冲动遗作,一时激情,夹杂着自责丶怯懦和浪漫主义的自我怜悯。

亚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或者说,他见得太多了。

从伦敦的下等酒馆到白金汉宫的舞厅,多少少男少女在与爱人分别前曾经写过类似的信件,言词恳切,语言优美,甚至配有诗歌与誓言,可一旦转身登船,立刻便能忘得乾乾净净,回到各自的使命与生活当中去。

至于维多利亚,她当然年轻,也当然伤心。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有必要看到幕后的全部事情。

相反的,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曾经被爱过,仅此而已。

一个合时宜的结尾,远比一个模糊不清的期许更有助于她未来的成长,也有助于她日后肩负起英伦三岛的117个郡。

爱情从来都不是自由的,至少女王的爱情不是。

炉膛中的火焰渐渐平息,羊皮纸最后一角在炽红的炭火边缘轻轻抖动了两下,终究化作一撮无声的灰烬。

亚瑟望着炉火沉默了几秒,随后将雪茄从嘴角取下,在炉边轻轻一按,压灭。

他整理了下衣裳,又回身将那盏晃动的煤油灯调暗,然后伸手拉开门闩,推门走出。

门刚被推开,一股略带鱼腥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正准备向前走去,肩膀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亚瑟瞳孔骤缩,心里一惊,他几乎是本能地反身一转,右手向那只手腕一扣,左臂反擒上对方的肩膀。

「你疯了?亚瑟!是我,是我!」

被亚瑟反扣在墙边的埃尔德,差点疼的挤出两滴眼泪:「操!」

亚瑟看清了埃尔德的脸,不由松了口气,他手腕一松,将埃尔德从束缚中解放了出来:「你不在甲板上喝酒看姑娘,跑到这地方来干什麽?」

埃尔德揉着自己差点脱臼的肩膀,瞪了亚瑟一眼:「我不过随便走走罢了,鬼知道你反应这麽大!拜托,亚瑟,我又不是东区的流氓。」

「抱歉,埃尔德,我不知道你刚改行。」亚瑟顺手关上身后那扇门,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是想要掩住了门缝里隐隐飘出的焦味。

埃尔德皱着鼻子嗅了嗅空气:「这里头……船舱走水了?亚瑟,你刚才在里面烧什麽?」

亚瑟闻言,面不改色的用一首十四行诗插科打诨:「我把她的信丢进了火,她说我是狗,我笑着附和。思念这东西,烧得掉最好,不然夜夜梦里都是她的面容。」

埃尔德一听到这首诗,脸上不由浮现得意之色:「亚瑟,想不到你都会背了,怎麽样,我这首诗是不是写的很有拜伦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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