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这位是?黑斯廷斯将军!(2 / 2)
文艺表演圈,巴黎歌剧院的首席男高音努利先生看在加里波第等人顺利转移的份上,也不忍心对爵士出言不逊。
就这个亲友团阵容,别说弹钢琴的是亚瑟·黑斯廷斯了,就算您在钢琴前放只猴子,观众们照样愿意掏钱买票来瞅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毕竟猴子弹琴这事儿,别的不说,它至少挺猎奇的。
尽管亚瑟一再向夫人小姐们强调他的才华不及李斯特之万一,但是奈何没人信,她们只当这是个人的谦辞。
而且,这帮心思浪漫且细腻的女士还瞧出了亚瑟眼神中透露的忧郁,但她们却不幸的会错了意。
造成人忧郁的因素有很多,有的是因为天性,有的是因为情伤,有的是因为才华无法得到理解,还有的是因为担心被派去印度丶澳大利亚或者加拿大的殖民机构当办事员。
但别管是什麽原因,至少从外表上看,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确实是一位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天才人物。
此等有德之人,居然还在研究电磁学和音乐的课馀时间兼职干警察,这不由令署长肃然起敬。
天才也能干得好如此粗鄙的活计吗?
署长倒不是瞧不起自己的这份工作,警官们当然是高尚的丶有教养的绅士,但奈何他们每天要打交道的对象却是一群粗俗到无法形容的刁民。
亚瑟随手抄起桌上摆着的《警察条例》,草草翻了几页后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的宝贝真是叫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都给偷完了。」
「谁?您说的是谁?」
「啊?」亚瑟假装不经意道:「舒宾斯基上校,你认识他吗?」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您是说咱们莫斯科的宪兵督办舒宾斯基吗?」
「没错,就是他。」亚瑟抬手指着《警察条例》上的几行字道:「你知道舒宾斯基从前在伦敦使馆干过吧?他从伦敦调职回莫斯科之前,从我那里借了几份警务手册,我问他拿去干什麽,他和我说:『老弟,我拿去帮你到俄国收几个徒弟。』」
警察署长听到这里,立马想起了前两年第三局提交的对俄国警察制度的改进意见。
沙皇审阅了那份报告后,便要求内务部根据第三局的意见重新修订了俄国的《警察条例》。而亚瑟指着的那些内容,都是在那次大规模修订后加进来的。
署长对亚瑟的态度愈发恭敬:「唉呀,您老……这真是……想不到我今天撞见祖师爷了。」
亚瑟笑着问他:「这些条例你们都认真执行了吗?」
「执行自然是执行的,但是嘛……」署长转而向亚瑟倒起了苦水,诉说着他的不容易:「但是您也知道,条例是条例,要是落在实际执行层面,总能撞见些与条例冲突的情况。尤其是俄国,每逢这种时候,条例就得为人情让道了。」
亚瑟好奇的问道:「您说的是什麽情况?我自认为这些条例制定的还是挺公允的,像是超期羁押理应给出原因,又好比……」
「当然,您这些条例写的都再好不过,即便是叫但丁和莎士比亚来写,也未必写的有您这样的文采呢。」署长叹了口气道:「可是吧,我给您打个比方。就好比我们最近办的这一系列案子,您有没有听到风声,我们和宪兵最近抓了不少人。」
亚瑟摸了摸下巴:「我是听到有这麽一回事,说是抓了不少年轻人。」
署长抬手拿大拇指对准局长办公室比划:「这办公室里就押着一个呢,雅科夫列夫家的一个小子。」
「喔?」亚瑟问道:「他具体是因为犯了什麽事?」
署长哂笑一声:「犯了什麽事,这我可说不准,但是上头的指示是先把他给抓起来,犯了什麽事我们得后续调查。」
「可是这不合规定啊!」
「没错,就是不合规定。」署长耐着性子给亚瑟解释道:「这就是我说的条例必须给人情让道的地方。敢问,您上次来莫斯科是什麽时候?」
「得有一个月了吧?」亚瑟掐着手指头数日子:「我上次来还是谢肉节的时候。」
署长唏嘘道:「得亏您之后没留在莫斯科,要不然那一把把的大火准得把您烧的心神不宁。」
「什麽大火?」
「火灾,蓄意纵火。从谢肉节时候,莫斯科便一直有零星的火灾。而到了之后大斋期,几乎每天都有火灾发生,火情也一次比一次大,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半条阿尔巴特街都给毁了。这情况把我们搞得实在恼火,抓人又抓不着,戈利岑公爵先是把警察总监齐恩斯基臭骂了一顿,然后又把火灾情况写成报告交到了彼得堡。皇上对这一连串的火灾大为光火,下令要求必须彻查,一个凶手都不能放过。」
「火灾确实挺严重,昨天我还看见了涅格林纳亚街冒了黑烟,想必肯定是着火了。」亚瑟假装思索道:「可是这和抓年轻人又有什麽关系呢?我不排除年轻人喜欢干荒唐事,但是如果见个年轻人就抓,这打击面也太广了。」
「唉呀,我们自然不可能把全城的年轻人全抓了。」警察署长叹气道:「这还得从上星期我们抓到的一个纵火现行犯说起。那个恶棍刚到局子里的时候还挺硬气,但是我们给他稍微上了点手段,他便立马顶不住了。他招供说,他之所以纵火是由于不满《莫斯科电讯报》被查封……」
亚瑟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您是说,他是个自由主义者?最近抓进局子里的全是被怀疑有自由主义倾向的年轻人?」
署长冲着亚瑟竖起大拇哥:「您不愧是在伦敦警察里干过三把手的,一眼就看破了问题的关键。不瞒您说,皇上也是这麽怀疑的。而且局里都在传,说皇上和本肯多夫伯爵把莫斯科接连不断的火灾看成了自由分子的挑衅和示威,如果不严格惩处,那麽弄不好最后会酿成大祸。」
亚瑟听到这里,顿时明白问题比他想像的还要棘手。
如果这案子仅仅是由于宪兵司令沃尔科夫在找升官的垫脚石,那麽只要搞定了沃尔科夫便能把人捞出来。
至于如何搞定沃尔科夫嘛,方法其实有很多。
要麽是抓他的把柄,要麽是藉助彼得堡的权威人物向他施压,实在不行,还可以直接去宪兵司令部和他当面沟通嘛。
毕竟他只是要找垫脚石,至于这垫脚石到底是叫赫尔岑丶果戈里还是普希金都无伤大雅。
但是按照警察署长透露给他的消息,这案子的层级已经上升到不是沃尔科夫个人能够决定的程度了。
案子的成立与不成立,不止要通过莫斯科审讯委员会的审核,后续多半还要冬宫最终拍板。
谁能向沙皇施压?
谁能逼迫他让步?
谁又能够收买他?
纵然是英国使馆的靠山——英王陛下政府,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因为前不久他们才刚刚夥同其他政府证明了——即便英法联手施压,奥地利委婉表达不满态度,都无法逼迫沙皇放弃他与奥斯曼人签订的密约。
甚至为了不激怒沙皇,亚瑟还偷偷摸摸的前后忙活了一个多月,只为不让这位俄国最有脾气的人物发现戴维·厄克特爵士秘密入境高加索。
这可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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