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只是过客(1 / 2)
第256章 只是过客
长安西南,渭河奔流,两侧河岸,柳树翠生,河内泛舟,游人倚栏。
朱鸟群四散在河岸两侧,藏在芦苇之内,垂首喝水,不时扑腾下翅膀,用朱红鸟喙自河内吻起小鱼,四处看几眼才将其吞咽下肚。
踏踏踏马蹄宛若奔雷,自远及近骤然响起,惊得朱鸟群惊叫数声,翅膀在河面拍起一道又一道水花,拔地而起,成群结队向远处飞去。
有朱鸟回首看去,却看原野之上,数量马车向前疾驰,而马车后不足三里外,大片烟尘扬起,几十号人手持刀剑大枪弓弩等武器,杀气汹汹,紧追不舍,喊杀震天。
「臭小子!敢杀我们的人,怎麽不敢下来与我等正面一战!?』
「无耻贼!定是戎人细作!」
祝运良手持一杆斩马大刀,策马行在最前方,眼神阴沉望着前方车马,
瞧这模样,似乎只是寻常江湖商队?当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客?
再怎麽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祝运良好岁也是长安第一漕帮帮主,本身也是秦地难得的宗师,真论手下功夫,他也能排秦地前五,也就仅仅位居秦地那些武魁级别的高手之下,自有傲气,所谓丢人丢面不丢阵,就算那马车上的人真是赵无眠,在手下面前,他气势上也不会露怯。
当即猛挥马鞭,膀下宝马宛若离弦之箭,形成一道黑影,与手下都拉开一段距离,怕是再有几个呼吸便能追上马车,显然跨下即便不是千里马,也非俗马。
他同时运起内气,声若洪钟,宛若惊雷,大喝一声,「敢杀老子的人!
鼠辈死来!!」
声浪震天,渭河河面都惊起一圈圈涟漪,他身后手下的马匹都差点一个翘起,得亏离远了,不然怕是得人仰马翻。
而马车周围,沈炼,姬剑铭等人策马而行,听后面飈着垃圾话,也是毫不客气,一口一个『日你娘」,回骂过去,但没有赵无眠的命令,暂时还没有出手的想法。
车厢内,赵无眠抬手撩开车帘,向后看去。
拉马车的可都是千里马,真论速度,即便拉着马车八水帮也追不上,赵无眠只是故意吊着他们,如今到了原野,周遭一览无遗,视野开阔,真打起后,也不怕埋伏。
可视野中除了八水帮,便只馀一些闲散人等-—---呕吼,八水帮身后似乎还吊着尾巴,人数挺多,也不知是不是和八水帮一夥的。
赵无眠注意到了魏和同一夥,打量几眼,太后便推了推赵无眠,一脸兴奋,「侯爷!侯爷!江湖追杀!快快快,随本宫一起冲杀个七进七出!」
太后娘娘刚下船就被追杀,但半点不怕,只有浓浓的兴奋。
只是此刻马车速度太快,地势又不太平整,导致太后胸前衣襟不断乱跳,若不是穿的紧实,赵无眠甚至觉得团儿得跳出来,但太后还恍然未觉,
只是一脸兴奋,显然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追杀。
而瞧瞧她身后安分坐着的洛湘竹,此刻就莫名红着脸,双手紧紧抱着胸,一瞧赵无眠看来便扭过视线,不敢看他,觉得自己太大,此刻还颤颤巍巍,平生尴尬。
从基因学的角度,洛湘竹与洛朝烟真看不出是姐妹两儿-—·
赵无眠按住太后香肩让她老老实实坐着,「一些江湖宵小罢了,我去去就来,太后还是好好待着吧。」
「为何不让本宫去?本宫也会武功,能帮忙的。」
「太后是第一次行走江湖?」
「是啊,怎麽了?」
「下次记得裹胸。」
话音落下,赵无眠便回首与慕璃儿对视一眼,微微颌首,掀开车帘,转头离去。
车厢内便只馀三女,慕璃儿从小练剑时就开始裹胸,此刻自然也有这习惯,因此团儿没怎麽乱跳,不过此刻也轮不到她出手,还是贴身保护太后为好。
太后愣了几分,眨眨眼晴,却也没怎麽羞涩,只是单手环住团儿,撩开窗帘,向外看去。
踏踏踏眼前景物急速倒飞,马车下尘土飞扬,马蹄接二连三在耳边响彻,劲风肆虐,拂起太后腰后的如墨长发与额前碎发,露出白皙额头,熟美面庞好奇。
赵无眠掀开车帘,抬手拉住车厢上沿,翻身而上,而后长靴轻踏,身形便轻飘飘向外跃出,速度并不快,毕竟若是太用力,这车厢都得被他踩个窟窿,马车自顾向前,太后视角刚好能看到赵无眠的背影。
祝运良眼神一沉,瞧见赵无眠跃下马车,单手反握刀杆,刀身在下,刀尖拖地,留下一道丈余宽的刀痕,身跨大马,宛若撞城锤朝赵无眠砸去。
「好胆气!鼠辈受死!」
眨眼两人距离逼近,他大喝一声,额前青筋暴起,携着马匹冲撞的惯性,斩马刀宛若掀起了千斤巨石自下而上悍然朝赵无眠砍去,刀还未起,满地砂石已经扑向赵无眠。
祝运良出生秦地,本是江湖游侠儿,各门各派的武艺都偷摸学了点,后二十多岁时顺理成章跟着秦王靖难,学了一身战阵拼杀的本事儿,有天身负重伤,被洛述之所救,这条命,也就成了洛述之的。
那时候,秦王,也就是先帝,靖难时不说摧枯拉朽,也是十战九胜,让洛述之意识到一旦藩王势大,有心要反,即便难以效仿父皇夺位,也定然致使大离动荡不安,于是有心削藩,发展势力,便让祝运良回到秦地,默默发展势力,他则暗中扶持。
这麽多年过去,祝运良为了发展八水帮,杀过无辜人,掳过对手家眷,
用过卑劣手段,和长安上面的人官匪勾结,背地里做过不少天怒人怨的事儿,但当年洛述之的救命之恩,他今日也没忘。
靠着洛述之的扶持,江湖难寻的神功秘籍他也没少练,习武天分也极高,虽然难以沟通天地之桥,但一身实力怎麽着也在江湖前百,此刀自然威势赫赫,让太后都难免心头一紧。
所谓力从地起,此刻赵无眠身在空中,此刀不说直接给他砍死,也该让他手忙脚乱,但祝运良却看这青衫公子长靴猛然向下一踏,精准踢在藏在砂石内的斩马刀侧面,旋即向斜下方压去。
祝运良顿觉红温,老子用的重兵器,还骑着马,你身在空中无处借力,
还想把老子的刀压下去!?你是筋骨力气远超常人?还是内息磅礴力压群雄?
他持刀右手已经青筋暴起,手掌发红,微微颤抖,想用蛮力直接将赵无眠掀飞,可任凭他如何用力,只觉自己宛若憾山。
祝运良眼底瞬间浮现一丝错,却看斩马刀被那青衫公子重重压在地面,砸出一个小坑,尘土飞扬,马匹带动祝运良向前,刀却不动,于是刀杆尾端便在一阵颤鸣中重重砸在祝运良的心口,将他向后掀飞,好似整个人被一棍子从马背上抽下来。
便看那青衫公子触地后又猛然弹起,一记冲膝重重砸在祝运良的下颚,
发出「」的闷响,尘土被他身形带动同样向上飘去,旋即又被四散劲风开。
一膝撞下去,赵无眠便顿觉着力感不太对,怎麽这麽硬?心念一转便知祝运良怕是练了身极为不俗的横练功夫。
横练功夫说白了就是金钟罩铁布衫那种,赵无眠印象最深的还是晋王门客之一的江白,当初杀他时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乃至蛊毒都用上了--—」
赵无眠一直觉得这类武功有点蠢乎乎的,不太『潇洒」,也便一直没想着练,但不得不说抗揍也是真抗揍。
祝运良即便横练功不差,但这力道实打实吃下去也觉得昏头昏脑,身在空中,下巴硬挨膝撞,脑袋向后仰去,视线中便看赵无眠双手握拳,自上而下重重砸在祝运良的肩膀上。
膨膨两道声响近乎一同响起,祝运良刚被掀飞,又似炮弹被向下砸去,高大身形在空中构成一道直角,凌空便喷出一口鲜血。
轰地面瞬间出现一道半圆大坑,满天尘土向外四散祝运良横练功夫虽强,恐怕不比当初江百弱,但赵无眠早已今非昔比此前因为还需问话,便收着力,如今知道他会横练功,自是毫无保留------横练功夫再强,也得看和谁打,抗抗同为宗师的武者还差不多。
双拳下去,祝运良眼看是都快没了半条命,赵无眠也便没有继续出手,
而是抬起一脚重重踩在地上的斩马刀杆,斩马刀当即向上飞去。
而赵无眠则拾手随意向后抓握。
他出手的速度太快,从将祝运良从马上甩飞,到两拳给他打了半死,还不到半个呼吸,此刻祝运良的马才刚跑出去不过几步。
因此赵无眠抬手向后轻拉,便握住缰绳,而后在马匹向前的惯性下,整个人向后被带飞,在空中转了个圈便跨上马鞍,再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看八水帮的方向冲去,此刻斩马刀正在半空,被他抬手握住。
太后望着此情此景,美目异彩连连,不过她想的估摸不是赵无眠有多潇洒,而是若自己上场,是不是也能这麽帅。
尾随在后的八水帮一众手下眼晴都直了,老大冲上去,而后被一招秒了,差点被当倒栽葱插进地里,这还怎麽打?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一个量级的。
但祝运良败得太快,他们就是想调转马头逃跑都来不及。
姬剑铭与沈炼,再加上几位大内高手见状当即策马跟上,几人宛若尖刀径直撞入八水帮的大部队,那些武艺还不到宗师的帮派弟子瞬间人仰马翻。
赵无眠带出来的人都是宗师,打这些人和砍瓜切菜也差不了多少,祝运良出行虽然也带了几名宗师,但对于赵无眠而言也就是三两下的功夫,几息之间,八水帮便全军覆盖,哀鸿遍野。
骑马跟在不远处的魏和同更是差点被吓破胆,原本他心底还有所怀疑,
如今一看,那青衫公子定然就是未明侯无疑—-·--除了他,还有谁这麽能打?
魏和同本身实力算是不错,和祝运良算伯仲之间,但祝运良都败的这麽千净利落,那他自然也不用多说,因此魏和同在确认赵无眠身份之后当即调转马头准备撤。
他本来就不想跟来的,只是唯恐自己若不跟着就要错过什麽珍贵信息,
加之越追就越觉得此人不像未明侯,毕竟若真是未明侯,怎麽被祝运良骂了一路也不吱声?他有那麽好脾气?
魏和同怕是想不到,赵无眠专门跑到开阔地,就是为了确认有没有他这般的可疑人等。
因为他才刚调转马头便觉脊背发凉,一声尖啸猛然自身后传来,不待有所反应,便听『噗』一声,一柄斩马刀竟是捅进他跨下马腹。
噗通魏和同当即向下栽倒,但反应也是极快,抬手在地上猛然一拍,落地后轻松翻身,抬眼看去,瞬间肝胆欲裂,却看两人浑身浴血,骑着高头大马便朝他的方向悍然冲来。
赵无眠自然就不可能这麽简单放他离去,掷出斩马刀将他拖住后,让姬剑铭与沈炼去抓,自己则策马来至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祝运良处,慕璃儿坐在马车前,手握缰绳同样驾车跟来。
那两拳后,祝运良的双肩都沉下去几分,嘴里渗出血沫,一时半会都爬不起来。
赵无眠翻身下马,淡淡一笑,「谁是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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