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张副局长,还请走一趟!(1 / 2)
庄维宏说完后,便直视着张安平。
众所周知,张安平现在紧攥着军统的钱袋子——而这些钱,也不是来自上面的拨款。
现在索要,庄维宏觉得这未必容易。
但他错了,张安平稍做思索后,肯定的回答道:
「这是应有之意,一个机构掌握了自筹经费的权力,确实会有失控的风险,我无条件服从侍从长的指示!」
这话让庄维宏心中感慨万千,要是党国的栋梁们都像张安平一样,那该多好啊!
「我可以上缴手上的小金库,并愿意将帐册上缴——但我手上有三笔特殊费费用,希望侍从室能授权我处置。」
「请说。」
张安平缓缓道:「第一笔是特别费用,是抗战结束前从日寇权贵丶汉奸手中获取的,这笔钱的用途是负责军工厂建设——目前已经花掉了六成,后续的开支基本也都是有去处的,帐本我可以提供,侍从室也可以派出审计小组审查。」
「我希望这笔钱不要动。」
庄维宏点头:「侍从长专门交代过,这事必须由你负责,审计小组就免了,这笔钱不用交。」
张安平为什麽【简在帝心】?
抗战结束后,为了日本人的经济产业,各部门打出了狗脑子,单单一个上海,就有十几个接收日寇财产的机构,甚至还发生过火拼之事。
而这些接收的财产,压根就是一笔糊涂帐——目前汇总出的数字是4.2万亿法币,大约20亿美元。
但根据缴获日寇的文件,仅仅在东北,日寇的产业估值在15亿美元。
这笔糊涂帐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但张安平这边,谋算而来的财产,并未贪墨,而是用作了正途,甚至还以不可思议的低价要进行美式军工厂的对话迁移。
就这做实事的态度,注定了侍从长对他的信任!
所以庄侍从承诺连审计小组都不派。
张安平继续道:「第二笔款子是抚恤金——我军统在抗战中伤残阵亡者众多,但党国目前的抚恤一直是镜中花水中月,我需要一笔款子组建一个基金会,由基金会为伤残丶阵亡之勇士及家属发放抚恤年金。」
「这是局座未竟之志,恳请侍从室看在局座兢兢业业十几年的份上,答应此事。」
庄侍从默默点头:
「此事,雨农兄过去曾说过,侍从长不会反对。」
庄维宏已经猜到了第三笔钱是什麽钱了——但他心中遗憾,这笔钱,他却不能答应啊!
「第三笔钱,是遣散费。」
张安平叹了口气:「于国家政策,我没有任何异议,但军统的儿郎,抗战时期不曾令国家失望过,现在国家既然不需要他们,他们自谋生路是应该的。」
「但毕竟他们为党国流过血,现在物价一天一个样,我不想学得了一身特务技能的他们,在离开军统后衣食无着,我希望遣散费从这笔钱里面出。」
庄维宏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安平:
「安平,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张安平神色微变:「为什麽?这钱,我已经筹得了!用丶用忠救军……筹得了这笔钱!」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见张安平脸上的痛意。
庄维宏不敢看张安平。
忠救军有钱有粮,甚至没有得到过党国的扶持,几乎是张安平一个人将其拉扯起来的。
忠救军,忠义救国军!
在张安平的带领下,这支军队无愧他们的名字。
而侍从室一道命令,张安平就砍向了忠救军,十几万人的编制,硬生生的砍成了四万。
这是张安平的心血,张安平却拿他们「换钱」了。
「安平,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军统的遣散费政策被捅出去以后,各路军阀都以此为藉口,对裁军之事阳奉阴违。」
「可这是我卖忠救军的钱!」张安平压抑着愤怒,像是野兽的低声咆哮。
庄维宏抬头看着张安平:「侍从长……侍从长也难。」
张安平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许久后:「没得商量吗?」
庄维宏摇头:「没得商量。」
张安平失魂落魄,许久后他艰难的起身,浑浑噩噩的走向了会议室的门口,就在庄维宏以为还需要几次才能说服的时候,张安平却停住了脚步,转身,艰难的说:
「明丶明天,明天带人来交接吧。」
说罢,他晃晃悠悠的离开,仿佛喝醉了。
庄维宏迟迟未动。
张安平,就这麽答应了?!
他的神色逐渐复杂起来,在沉默了很久很久后,轻声的呓语:
「党国……虎贲啊!」
……
侍从室。
侍从长神色复杂的听着庄维宏的汇报,在其汇报结束后,叹道:
「小家伙,应该很……难过吧?」
他见多了党国官僚的面貌——他们要钱的时候,撒泼打滚,可要是想从他们手里要钱,刀子架在脖子上都不灵。
看看最近这大半年的日伪财产接收就知道了。
可从决定将张安平手上的钱袋子拿回来开始,侍从长就坚信小家伙一定会识大体的上交。
但是,他没想到会这麽的容易!
这麽轻而易举的就上交了。
庄维宏轻声说:「侍从长,他知道您也难。」
「难,是啊!我也难!」侍从长感慨后又忍不住道:「这小家伙啊,之前做事别这麽冲动该多好啊!」
「否则,保密局就是由他执掌了!」
侍从长心里竟然有莫名的愧意。
庄维宏没吭气,但心里却说:
要是张世豪不是这麽的感性,他又岂能会因为一句「侍从长也难」,轻而易举的便将手里的钱袋子上交?
侍从长毕竟是侍从长,很快便将心里的愧意驱逐,他问庄维宏:
「维宏,你觉得让谁负责遣散费发放合适?」
军队裁撤的时候,遣散费都是直接由国民政府财政拨款过去的——生怕慢一点军阀们藉口推辞。
中央军遣散了极少部分的老弱病残,但遣散的人数实在不多,只是给了回家的路费而已。
也就是说,国民政府手里没有专门的遣散费发放机构。
面对这个问题,庄维宏选择了装聋作哑。
他知道有人盯着这笔钱呢!
他去找张安平要,是奉命行事,但如果这时候回应侍从长的话,那就只有两个选择:
1丶公心做事。
但这样的后果是得罪那些惹不起的家属。
张安平敢,因为他一片公心,因为他没有私心,没有弱点,可庄维宏不敢。
2丶顺势举荐盯着这笔钱的人。
可庄维宏终究是有原则的,他不想帮饕餮。
终究是刚刚见过张安平,他心中有愧。
看庄维宏不语,侍从长皱眉:「没建议?」
「我心里没想法。」
侍从长意识到这是庄维宏不愿意接手,便也不强求,道:「你去把兴邦唤来。」
……
军统,专业的保密机构,有些事保密性超强,哪怕是过百年,人们也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但有些事的保密性简直是……零!
前脚刚决定,后脚就闹得沸沸扬扬。
比方说现在——张安平昨晚答应将钱袋子上交,今天,整个军统局本部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这家伙,真交啊!」
毛仁凤只觉得牙疼,他不可思议的对明楼道:「这麽一大笔钱,他竟然真的交?我真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什麽东西!」
「这麽多钱,他竟然就这麽交了?!」
毛仁凤还等着看戏呢,他认为张安平不会轻易的交钱,到时候必然会引起侍从长的不满。
可谁想得到他这麽轻松的交了!
唯一的听众明楼弱弱的表示:
俺也一样。
「啧,」毛仁凤啧了一声,叹道:「要是没有跟他有利益之争,我是真不想跟他做对手啊!」
「总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臣似的。」
面对毛仁凤的自黑,明楼立刻道:
「局座这是妄自菲薄了——他张安平也不是完人!我更倾向于他是审时度势,知道硬撑着没什麽好处,索性一开始就上交,如此还能获得更深的信任。」
这话,有道理吗?
有!
但别说明楼了,毛仁凤都不信。
「说的对!这混蛋满脑子的算计,必然是早早的权衡利弊后的决定!」
信不信不重要,但必须不能失了道德高地。
「既然他有算计,那我就乱他的算计——」毛仁凤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阴狠:
「明楼,你安排一下,放出风声——」
毛仁凤阴恻恻的道:「就说张安平之前画出的大饼,其实是为了整编方便。」
「现在整编方案确定了,要裁撤的人员确定了,他就食言而肥了!」
「这件事,做的隐晦些。」
明楼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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