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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4章 被挑剔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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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4章 被挑剔的人

「有专业的评委,也有非专业评委。比如一名有绘画相关学科背景的学者,他面试本领域的申请人的时候,就是专业的评委,在面对摄影领域的时候,也许能算得上是半专业的评委。换到了音乐或者纯文学的领域,它就是个业馀的评委。在三种情况下,扮演不同的角色。」

「现代艺术家很多人生之中横跨了不同的领域,比如约翰·列侬。如果你看了艺术项目的详情说明,就明白——和以前的艺术项目的差异在于,大师计划所建立的初衷,便希望能够提供一种多角度的复合视角。艺术大师并不只是为本学科领域的人表演的。」

经纪人歪了一下头,把额头的短发扫到一边。

然后她笑着说道。

「当然,这是一种冠冕堂皇式的说法。就我私人角度,我和威利说……面对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本来就是职业生涯里的一环。一位银行家未必懂音乐,但他可能愿意掏个2000万美元出来,赞助林肯中心去翻修个新的场馆,或者冠名一下家族艺术中心什麽的。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想要获得些什麽,大约你们就是要忍受一下别人的挑剔了。」

经纪人用一种表现亲热,又不显得超过社交界限的方式,拍拍顾为经的背。

「顾先生。」

她扭头喊道,「能教教威利,如何面对《油画》杂志的艺术总监麽?毕竟,你有经验,而且表现真的是棒极了。」

顾为经笑笑。

他不知道怎麽应付萨拉,他听出了对方也不是真在询问他的秘诀,只是谈话随口奉承他一下。

「这可不行。」

于是。

顾为经也礼貌地随口回答道:「这是商业机密,我们可是竞争对手呐。除非……威利先生愿意指点我一下拉琴,哦,他刚刚拉的是西贝柳斯麽?听说——」

「音乐不一样。演奏小提琴,不是只需要讨评委喜欢,就能获奖的。」

一直出神的看着窗外的威廉士冷不丁的开口。

他的声音有点大。

大厅里很多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正在交谈的经纪人和顾为经也一时全都停了下来。

话题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我相信这一点。」

顾为经扭头看向威廉士,他平静的开口:「正如我相信美术也一样,所以,我想,你在大厅里拉的那曲提琴曲,一定也不是为了讨评委喜欢的。」

女经纪人脸色有点尴尬,她开口想要对顾为经说些什麽。

威廉士已经转过身,大步回到音乐学院的同学们中里去了。经纪人朝着顾为经歉意的笑笑,也追了过去,拉住他的肩膀,低声说些什麽。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这些,要聊你聊去,我有允许过他叫我威利麽——」

音乐学院的学生中,有争执的声音隐隐的传过来。

顾为经站在原地,等待着维克托从房间里出来。

他人生中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学校里有很多很多和善的同学,也有像维克托这样的自来熟。

可有人喜欢他,就有人不喜欢他。

他可不是天使。

当存在零和博弈的竞争的时候,别人表现出了对他的敌意,也许算不上心胸宽广的举动,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威廉士只是不喜欢他。

这没什麽不好。

恰巧。

接触后,顾为经也不太喜欢对方。

以前的顾为经,遇到这种事情,大多就是懒得搭理对方。

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

现在麽,威廉士先生在那里阴阳怪气自己,顾为经就当场给他硬生生噎回去。

他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非常坦诚的话语,却起到了极好的阴阳怪气的嘲讽效果。

这是顾为经从伊莲娜小姐身上学到的新本领。

……

十五分钟后。

维克托双眼无神的从房间里晃悠了出来,他走进去的时候,像是斯巴达克斯,走出来的时候……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斯巴达克斯。

「有这麽可怕麽?」

顾为经问道。

「相当可怕。」

维克托抽了抽鼻子,他的个子不算高,体型甚至有一点点的娇小,眼角轻微的泛红。竟然看上去有一点点梨花带雨似的感觉。

「《油画》的艺术总监就在里面。」

「那我能理解了。」

顾为经点点头。

「不,兄弟,你不懂,如果期末考试忽然考了超纲内容的邪恶程度是5,柯岑斯先生的邪恶程度是10。」

「那那个老太太……」

「是100。」维克托捂住鼻子,「我宁愿在圣诞节里连续上二十节柯岑斯的课,也不愿意再来一遍了。柯岑斯在她面前,就像是温顺的小猫一样。」

顾为经回忆起了那天画室里的尴尬场景。

他同情的给维克托递过了纸巾。

「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毕业后去《油画》杂志实习了。」

维克托讲述了他在面试里的遭遇,他遭受了评委们堪称严苛的审判,履历上的每一项都被翻来覆去的的拷打,甚至是鞭斥。

这些评委们满腹的牢骚,揪着最微小的细节不放手。

他们审视了维克托的学校成绩单,并看过了他的作品集,至于前者,他们怀疑维克托的精力会不会过于的分散了,这个问题便体现在后者之上。

评委们认为维克托的作品集……缺乏明确的主题。

缺乏关键性艺术思考。

整个面试期间,萨拉仅仅只开口了一次,她让对方给自己的水彩作品集去取个名字。

维克托想了想,他回答道「水彩」。

「什麽意思,你把你的水彩作品集取名叫做水彩。」

顾为经思考着这个回答。

听上去有点没有新意。

把水彩作品集取名叫做「水彩」,就像是把一个东西取名叫做东西一样。

维克托话语刚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评委指责他的作品集内容过于宽泛,缺乏明确的主旨,而这……大约是世界上最为宽泛的几个名字之一。

维克托向顾为经解释道,因为紧张,他当时脑袋一片空白。

他其实有着一个非常复杂的考虑。

他结结巴巴的向评委解释说,他取这个名字,就好比《油画》杂志之于油画,在他的心目之中,前者是对后者精神的凝练与提纯。整套作品叫做水彩,他希望整套作品集,传达出一种关于水彩的朦胧的意象和氛围。

对于他这个另辟蹊径的回答,萨拉做出了何种的评价,看看他那苍白的脸色就知道。

「萨拉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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