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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顾为经的PTSD(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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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顾为经的PTSD

安娜·伊莲娜在沙上写下「马仕」这个名字。

盯着那串字母。

女人心中涌现出一股子不快,他竟然敢,他竟然敢把他那套可笑的打扮小丑似的糊弄人的把戏用在对方的身上。

与其说刚刚的那番话,是安娜在抡起「小皮鞭」抽打顾为经,不若说,她是在啪啪啪的抽打着马仕画廊的大老板。

好吧。

马仕三世这番鞭子实在是挨的有点冤枉。

不加感情的评价,伊莲娜小姐心里的某一部分,也清楚人家只是做了一个合格的画廊主应该要做的事情。

平心而论。

他大约也确实是在为了顾为经好。

明年就立刻开个展只来得及开那种抠抠搜搜的小型展览。不过,再「小型」的个展搭配上罗浮宫这种金字招牌,也敷衍不到哪里去。

伊莲娜小姐可以说,马仕三世特意耍了个心眼,在开始时便压缩了办展时间,从而控制画展的规模和成本,顺便让没有相关经验的顾为经只能像救命稻草一样,把画廊牢牢的捉住,听从画廊的指挥。

用这样急切的策展时间,凸显出画廊方的重要性。

另一方面。

人家也可以说。

一个二十多岁的画家在罗浮宫的个展,和一个十来岁的画家,在罗浮宫的个展,宣传和营销上是截然不同的。

从伦勃朗到毕卡索,艺术行业一直以来都很吃「神童」的人设。

马仕三世是为了赶在顾为经二十岁的生日以前,就给顾为经在知名美术馆里策划一场个人展览,堪称煞费苦心。

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

很难分个具体的对错。

而且有些事情,曹轩能说,刘子明能说。

安娜也能说。

伊莲娜小姐想不理解谁就不理解谁,《油画》杂志的艺术总监想喷谁小家子气,就喷谁小家子气。

换成顾为经,说起来未必就多方便了。

把人家辛辛苦苦给你策划的展览方案,像丢废纸一样丢到一边。

说抠搜。

嗬。

马仕三世固然在追捧顾为经不假,但你就真当人家是只丁点脾气都没有的大舔狗了?

真正让伊莲娜小姐那心中隐隐的火苗燃烧起来的,不是这家超级画廊内部疑似有八婆在嚼她的舌根子,而是——

马仕三世算什麽东西。

他竟然敢妄图在他的手脚上绑上丝线,像是操控提线木偶一样,操控他!他哪里有资格跑来当他的策展人呢。

远在欧洲的画廊主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已经被安娜「噗丶噗丶噗」的往心口戳了好几剑。

安娜自己也策划过艺术展,甚至此刻正在滨海艺术中心里展出的那套以音乐剧《猫》为主题的参展作品,就是她为「侦探猫」提供的建议。

奈何……

安娜小姐姐主打的就是一个双标。

「马仕画廊那里,我来帮你搞定。」

安娜盯着沙上「Marsh」这串字母片刻,用不算灵活的赤着的右脚足尖踩在上面,把它抹去,犹如一脚踩在了马仕三世的脸上。

她想了想。

又把那九位女神的名字一并擦去。

无意冒犯——

要安娜说,这些固然都是奥林匹斯山的诸神,但她们最好还是去管希腊人的事情好了,跑到马仕三世那里作客也行。以马仕画廊如今的经营状况,他们的艺术家,比如那个戴克·安伦,看上去很需要缪斯女神前来做客。

反正不要跑她的领地里来指手画脚。

「忘掉他给你的所有建议,让我们来重新去确认一个展览的主题。」

她如此吩咐道。

顾为经靠在海边的一棵粗长的海人树边,听着女人的话语,冰冷之中暗藏着洋溢的激情。

安娜所表现出来的远远不止对于一场画展的激情。

这种激情还嵌套在另外一种决心之中——那就是,眼前的一切都会过去,他们绝对不会受困在这座寂寥无人的荒岛之上,与椰子树为伴的决心。

自从昨日。

被顾为经从海水里捞上来以后,安娜心中就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对于生命的热情以及决心。

她告诉顾为经。

睡一觉,一觉醒来,他们就回到岸上了。

就算没有。

她又告诉顾为经,不若来画画吧,在太阳落山以前,就会有空中的救援队找到他们。

若是还没有。

明天,后天,乃至一周后。

反正他们一定会获救,这是她说的,这是来自她的承诺。

没有道理又无比坚定。

她身上还沾着海水乾涸所留下的盐渍以及砂砾,连鞋子都在海里丢掉了,可女人她看上去简直容光焕发。

就像昨天夜里。

她把对方抱在胸前,让发烧的年轻人从那只吸管里,小口小口的补充着因为高温和寒冷交杂而流失的体液那样。

安娜从顾为经身上获取了生命的力量,现在,她试图用这样的力量喂养反哺给对方。

顾为经头依然在胀的痛。

仿佛无法清醒般的宿醉感,始终滞留在他的身体之上,徘徊不去。

不光是此刻伤口和低烧。

更重要的是昨日的经历——嘭!嘭!嘭!连续的开火,倒下的男人。

手枪的后座力比他想像的要稍微大一些,他每一次开火,枪管就会不受控制的向上抬起,直到打空整个弹匣。

顾为经不清楚他开了几枪,也不清楚他具体打中了几枪。

他只看见。

那个想要对他说些什麽的男人,整颗头像是挨了重量级拳王的一记凶猛的勾拳一样,向向着右侧歪去。

顾为经都怀疑他的颈骨折断了。

然后血从他的头上沽沽的涌了出来,远远比被伊莲娜小姐一枪同样爆头的那个女人惨烈的多。

等他软倒的时候。

整张脸已经被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他——

他杀了个人啊!

顾为经没有矫情到要为了对方哭泣,忏悔似的大喊,OMG的,我都做了什麽,我竟然杀了个人,我是罪人之类的地步。

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不开枪,对方就会开枪。

絮絮叨叨的谈话解决不了世界上的很多问题,有些时候,人生就是一场比赛拳头大小的拳击较量。这是伊莲娜小姐的理论,也未尝就会是错的。

你就是不得不凌厉起来。

那种场景下。

生活就是让人变得无从选择,而这也是生活的本来面目,这就是所谓的……悲剧本身。

他可以平静的面对豪哥的枪口。

他也可以平静的扣下扳机。

顾为经心中没有太多恐惧。

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容易,如果是一把刀也许还需要下定决心,血贯瞳仁。

热武器在加剧了现代战争的残酷性的同时,也一定程度上消减了冲击力。

他只是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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