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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一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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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一剑

安娜没有把那手杖折开。

时间不允许她做这样的动作,她看到了侍者又一次高高的举起了手枪的枪托。

她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与羞辱。

呆躺在这里,目睹着这一切发生却什麽都不做,对她而言是是一种难以忍耐的耻辱。

刚刚她还忍受着这样的耻辱长达十几秒钟的时间,现在,她却连一次呼吸的时间都无法忍受。

那样的痛苦会摧毁她。

伊莲娜小姐甚至都没有拔下橡胶的脚托,露出固定住的金属锋刃。

没有这个时间。

她只是双手握住手杖,像是提着无头的短标枪一样,用着过去二十多年以来爆发出的最大的力气,朝着持枪凶徒肚子靠下的位置,狠狠的刺去。

与其说是刺。

不若是扑。

像是一头狂怒的母狼,把她整个人身体都投向猎物,都撞向猎物,而不单纯仅仅只是尖利的爪子与牙齿。

这是使尽全身力气的一刺。

噗!

依旧是噗的一声,沉闷的几近没有任何声音。

伊莲娜小姐感受到了手里的阻力,感受到了又滑又韧的皮肤,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编织物想要拉住手杖尖的企图,就像一个虚弱无力的法师念动咒语,想要推开刺过来的剑。

「不,不行。」

安娜以更强烈的法咒化解了这个羸弱的咒语,以更强烈的意志驱散了对方的意志,以更加猛烈的愤怒贯穿了对方的愤怒。

手杖依旧以一个不可阻挡的坚定姿态,向着他的身体里陷去。

它挤压着对方的身体。

先是衣服,然后是皮肤,脂肪,再之后是肌肉以及内脏,也许是幻觉,这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伊莲娜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手杖间在他侧腹部最下方那条肋骨上轻轻的滑了一下,然后点在了某个事物上。

「那是肝,还是脾?」

安娜不清楚。

伊莲娜小姐接受的毕竟是体育训练,在击剑比赛里,只要能够在电光火石间让她的剑尖刺中对方击剑服上的得分区就好了。

就算没有剑尖,现代的击剑比赛也是有一定危险性,尤其是剑尖在击打中断裂,一不留神锋锐的断口有可能性会直接刺穿护具。

伊莲娜小姐一直会有这样的恐惧。

现在。

她一点不觉得危险,她只觉得不够危险。

不管挡在女人手杖前方的到底是肝还是脾,她都想要用力的刺穿它,压碎它。就算刚刚的肋骨讨厌的试图顶住攻击而非把它滑开,安娜也相信她能够把那节坚硬的肋骨击断,让骨刺在他的肚子里翻卷。

这不是出于力量。

不。

这是出于怒火,出于痛苦。伊莲娜小姐甚至很冷静,她紧紧的抿着嘴唇,没有歇斯底里的尖叫或者哭号。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宣泄自己的痛苦和愤怒,她只想把这样的痛苦和愤怒原封不动的返还给对方。

百倍,千倍。

力量也许是有限的,可怒火和痛苦怎麽能被那身织物的衣服或者身体上的皮肤尽数挡下呢?

安娜发誓。

在她觉得自己终于刺不动,任由他的肚子像绷到极点的烂床垫般,把她的手推回来以前,手杖尖至少抵住衣服,在这家伙的肚子里陷进去十厘米。

而这。

绝不是幻觉。

倘若善于讲段子的老杨见到了这一幕,大概会忍不住想起周星驰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感慨一句——

「谁说没有枪尖,就捅不死人啦?」

有些人就是嘴强王者。

讲起话来可酷了。

伊莲娜小姐一直在教育顾为经,哎呀,小画家,懂什麽叫强者麽?弱者才会婆婆妈妈的,弱者才会脆弱的不接受悲剧,非要改变什麽才行。

悲剧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是组成我们这个世界的一环。

真正的强者会直面悲剧,会欣赏悲剧,会感受其中的美。

悲剧是什麽?

悲剧就是酒神精神,悲剧就是艺术啊!

《罗密欧与朱丽叶》什麽的,艺术成分明显就要比《皆大欢喜》高。法国人讲「Lust am eigenen Schmerz(法语,喜悦来自于自身内在的痛苦)」。

「你是艺术家啊!懂不。」

她「敲着」小画家的脑门教导道。

面对一出盛大的悲剧。

真正的体面人,真正的强者,比如说她,安娜·伊莲娜就会一边感受着哀愁在心间回荡,一边非常平静的接受。

这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嘛。

优雅。

要优雅。

这一天。

特洛伊的海伦趴在城墙上,目睹着远方的角斗,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犹如坐在房间大门绣着家族徽记以及姓氏的刺金包厢里,注视着盛大的演出。

她是一只不动不摇的鲜花。

演到一半。

她不鼓掌了,不优雅了,不喜悦了。

受不了的海伦公主直接疯了样的从城墙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冲到角斗场边,抄起根断的标枪,凶狠的直接戳在了阿咯硫斯的肚子上。

「嗷!」

正在船长室的「Peter」猛然扭过了头。

他听到。

后甲板的位置,传来一声凄厉到几乎不辨男女的惨叫之声,听得让人心里发颤,就像有谁走在林子里,被狼咬了一口。

「Fuck~」

正在全神贯注的打人的「Stewie」手抡到一半,忽然软了下去。

不光是他的手。

他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跪到了顾为经的身体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撕心裂肺的惨嚎着,左手死死的捂住肚子,整个人都如被一根炽热的铁条忽然刺穿了。

疼。

实在太疼了。

连行动前刚刚从鼻腔里吸入的药粉所带来焚烧理智的快感,都无法抵抗着这样的疼痛。

火辣辣的疼痛发挥了冰水一般的作用,把沉浸在嗜血与施虐欲望里的「Stewie」拉回了人间。

几秒钟的时间里。

他连呼吸的能力都失去了,他大口大口的张着嘴,一口气都吸不进肺里。

「Stewie」痛得以为自己中枪了。

他打了顾为经那麽多拳。

伊莲娜小姐只戳了他一剑,他就被痛苦击倒了,龙虾一样跪着丶弓着背,嘴里发出哀嚎和呻吟,肩膀抽动。

若非处于强烈的兴奋状态之中。

仅仅这一下。

他就会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能力,痛得直接进入休克状态短暂的昏迷。

他还是强行的顶住了。

「Stewie」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仅剩下的肌肉记忆让他在此间情况下做出了也许最合理的选择……牢牢的握住枪。

这种情况他已经不想听见什麽哀求了。

只要开一枪。

枪在他的手里,他就还是场面的掌控者,只要开一枪,顶多两枪,他就赢了。

「Stewie」右手调整着姿势,从枪管抓向枪柄。

他的右手一重。

有另外一个人也抓住了枪,两个人的手掌在这只手枪上角力。

「Stewie」眯着眼看过去,顾为经的左手推在他的下巴上,抹的他满脸的血,右手则也用力攥着手枪的枪柄。

他的眉角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鲜血把眼睛染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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