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727章 又发枝桠(1 / 2)

加入书签

第727章 又发枝桠

两个人沉默地从白犀洞窟里游出来。

「君王登位头一天,所吞不是忠臣骨血,就是民脂民膏。」李西洲轻叹一声,「昏君。」

裴液还想着刚刚灵犀那震惊而委屈的眼神,难掩羞愧,这时只好去瞪女子:「我说吧,你早在角上写几个字,什麽事都没了。」

「动辄迁怒近臣,暴君。」

「你别老打岔,我问你为什麽不写。」

「还怪到我了,谁料到你会吃啊。」李西洲睁着一双杏眸望他,「那角又不像鳞妖一样,碰着就流进去。我都想不出你怎麽吃的——啃麽?」

裴液沉默一会儿:「那我不是急着进来找你,没办法了吗。」

「……」

他瞧着她,李西洲偏过头,抿了抿唇:「自己傻,给你递了角都不明白。」

「递了角我为什麽要明白。」

「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李西洲道,「你还自称是李玉溪的好友呢。」

「……谁跟你一点通。」裴液不想理她,自往南边而去。

知晓少年正恼羞成怒,李西洲含笑跟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灵境精彩又纷至沓来,裴液便忘了这丢脸之事,两人巡游遍整个南方,路上女子又将他介绍给了许多奇异生灵,但也没寻到那只大鼋。

两人悠悠往东边而去,灵境里寻常事物也不那样新奇了,裴液忽然回头道:「我在鲛宫里的时候,雍戟对我身怀蜃龙真血很惊愕。」

「嗯,因为他自己没能得到蜃龙真血,所以一直以为只有我能继承。」

「因何呢?」

李西洲停了一会儿,道:「裴液,你觉得,蜃境自己想要一个什麽样的水君呢?」

「你。」

「它选中我,是因为母亲,那麽为什麽母亲,会是它最想要的水君呢。」

「……」

「我想你是想不到的,但我想出来了。」李西洲道,「母亲和其他灵妖的区别是,她是人,她能去到岸上。」

裴液一怔。

李西洲回头看他:「蜃境不是全然和人间剥离的,裴液,恰恰相反,它是挂在真实的人间上面。一位水君,不是关起门来在蜃境里称王称霸,他要能够勾连两界。」

裴液略微恍然。

「途穷梦远而见灵。蜃境远离人间,又时刻在注视着人间,一个愿意接受它温柔的规则的人,才是它心仪的君主。」李西洲微微一笑,「一个人的形状,蜃境是能够辨认出来的。『裴液』之名在神京丶在八水上传扬,又几回进入蜃境,兼以你我之蜃麟结,蜃龙真血自然愿意选择你。」

「原来如此。」

对抗雍戟的关键转折就是这份蜃龙真血,在获得此血之后,首先他在水中来去自如,某种程度上雍戟还要更加灵活;其次每一次接触他都会从雍戟身体中夺回白水,使得雍戟束手束脚;最终也最重要的,取得蜃龙真血后他经由蜃境与天地联通,重新唤醒了【火正阏伯】的神名。

但令裴液耿耿于怀的,是他依然没能杀了他。

他绝对倾尽全力了,但距离割下他的头还差两件事,一是时间,二是真正的击败。

正如雍戟战胜他是倚仗【白水】之利,裴液将他打得抬不起头也是由于蜃血在握。

你尽可以灼去他的真气与肌肤,全数夺去他身上的白水,但那个原本的他只在谨固抱守——他不是败了,他只是被打得抬不起头。

阵前斗将才能击杀,紧闭城门就难有斩获。只有当对方也想杀了你时,你才能破去他的招,那才是赌上生命的搏杀。

自始至终裴液没有太领教他的枪术,也没太弄懂那两种异质真气的效用,他只驱使火海压向雍戟,然而这位世子远比他想像中更难以杀死。

「他不会离开神京的。那样没有活路。」李西洲道,「雍戟的死活,暂时也不必我们出手,五姓会先想办法杀他。我们可以先看燕王府的应对。」

裴液点点头。

无论别人作何计划,他首先想令自己具备击杀雍戟的能力,这也是他急于喂饱禀禄的缘由。

这时候他跟随鳞妖们的指示停下,寻到了那只小丘般的大鼋。

这只大鼋反倒是最狂躁的一只,撞得这片水域七零八落,而且具备一些操水之能。

它显然已生存很久了,但今日不得不殒命。

其脖颈太粗,皮韧如甲,裴液于是削了三杆修长的尖枪,一一从它颈部贯穿了进去,当这颗巨大的头颅怒吼着丶再也缩不进壳内的时候,裴液仗剑分四次斩下了它。

裴液在它颈前盘腿坐下,身周就如凝起一个旋涡,血液丶鳞肉,乃至甲壳,都融化为液体向他汹涌而去,从肌肤的每个毛孔渗入,然后全部浇灌进丹田之中。

他阖上眼睛,禀禄犹如鲸吞。

只在第三个呼吸结束之时。

与七生突破八生时一般无二,已经成熟至极的丶抵达了顶端的枝丫,再次纷纷生发。

每一支都重新分叉出两枚嫩芽,然后即刻就在浇灌之下迅速茁壮了起来。

裴液一时几乎失去了呼吸。

他浑身僵直,像是一柄重锤从丹田重重锤向了他的经脉,剧烈的痛意一瞬间流遍全身,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那是海啸。

从丹田开始,一场海啸在他全身经脉之中咆哮冲荡,在一瞬间冲遍了一切大小经脉,以致几乎令裴液痛吼出声。

这绝对是一场淬炼,二百五十六条经脉再次骤然翻倍,几乎没有给这具身体适应的时间,难以想像的庞然真气汹涌而出。

正因从六十四脉到一百二十八脉的增量太过恐怖,人们将七生与八生定为上二境,那麽从二百五十六脉到五百一十二脉又是何等声势呢。

也许裴液是当世唯一一个体验到的人。

他在第一时间就吐出血来,经脉如同不堪重负的堤坝,四处决开,咆哮的真气冲进筋骨肺腑之中。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