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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儒冠不误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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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刘显洋所给出的路线图, 曲长负他们截下粮草的位置应该在散岭附近,这个时候山下尚未入冬,但山中气候寒冷, 已经飘起了小雪, 更加让寻人变得困难。

靖千江心急如焚, 纵马急赶, 他所骑的又是千里良驹, 很快便把侍从都甩到了身后,循声冲入了一片乱军当中。

靖千江这一路过来, 心中构想过许多发生变故的可能原因。

或是刘显洋临时变卦,或是护送粮草的队伍中又隐藏着高手。

也或是苏玄那边的事情未办好,让朱成栾察觉了端倪, 因而派人来堵截曲长负。

但是他找到地方之后, 万万没想到,眼前竟然是一副三方混战的场面。

曲长负这一边截留粮食的人, 山寨护送粮食的人,再加上一群莫名冒出来的黑衣人, 三边打的七零八落, 却不见粮车和曲长负的影子。

靖千江心中对这种场面极为纳闷, 但他心里极其惦记曲长负,根本没有心思深究,单枪匹马强行闯入战局,还顺手将几个黑衣人斩下马来, 一路向前冲。

他一边急奔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曲长负的性格,想象他这个时候应该向什么地方, 果然再转过一道弯, 就在一处半山腰上, 看见了被几个黑衣人围在中间的曲长负。

此刻形势对他已经非常不利,不光是以少敌众,曲长负甚至连一样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只握着一根树枝。

他对面那个黑衣人手持钢刀,已经迎面向他劈砍而至。

破风之声尖锐刺耳,可见剑气凌厉,面对这等状况,曲长负举止依旧从容,竟然直接扬眉振腕,手中树枝横架,似要直接迎上刀锋。

这时旁边若有人观战,必定惊呼一片,觉得曲长负是急昏了头才会拿树枝跟钢刀硬抗。

却没想到,当树枝与刀发生碰撞的那一个瞬间,竟然微妙一侧,直接沿着刀面滑了出去,将那股锐意消减,真气却陡然迸发。

那把长刀顿时脱手而出,被曲长负接住之后,眼睛也没眨地反手划了道圆弧,以他为中心的包围圈立刻被斩破。

眼看他就要赢了,这时,却有一个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黑衣人轻轻“噫”了一声,忽地纵身跳入战圈,二话不说,一掌向着曲长负后背拍去。

此人是目前这些黑衣人□□夫最高的,一开始他不知道是自持身份还是轻蔑,压根就没动手,这时见曲长负厉害,又立即从人背后出手,简直近乎于偷袭了。

曲长负差就差在身体不好,因此他跟人动手的时候多用巧劲,很少硬抗,这回却是避无可避,旁边更有其他人的刀剑招呼。

曲长负片刻之间果断权衡,让开两把能够致命的长剑,同时回身就要硬接这一掌。

就在这时,却有道人影斜刺里一闪,挡在了曲长负与黑衣人的中间。

正是靖千江。

他为了给曲长负挡招,甚至来不及抬掌相迎,直接用胸口硬生生挨了一下。

他哼都没哼一声,也同样趁着对手震惊的那一刻抬掌拍出,硬是把黑衣人打的吐血后退。

同时,靖千江借势向后飞跃而出,一把抓住曲长负的胳膊,带着他翻身上马,道:“走!”

他挡招救人快速非常,曲长负坐上马背,脸上沉沉地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回头望去,正好见到那名被靖千江打吐血的黑衣人也抬起头来。

曲长负冷笑一声,反手从靖千江腰间抽出刀,指尖透力,直接冲着那名黑衣人抛了过去。

“噗”地一声,刀锋入肉,刺透胸膛,正中心脏。

黑衣人尚且未从靖千江那一掌中缓过劲来,已经仰天倒地而亡。

*

马儿带着曲长负和靖千江跑了出去。

他们两个都来不及说话,曲长负控制着缰绳,左绕右旋地向前跑,甩掉后面的追兵。

靖千江坐在他身后,颠簸之中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差点喷在曲长负后颈上。

他连忙抬臂,以袖遮面,将血吐了上去。

总算到了一处山坡之下的树林当中,曲长负才勒住缰绳。

他跳下马背,身体晃了晃,扶着马低头咳嗽了几声。

靖千江连忙道:“慢点,慢点,你受伤了吗?”

曲长负咳道:“没有。”

他冲着靖千江抬手:“你也先下来。”

靖千江胸口剧痛,行动一时有些迟缓,但此时坐在马背上,看着站在下面等待自己的曲长负,他竟控制不住地微笑起来,心中说不出的安宁喜悦。

靖千江伸手握住了曲长负的手,他抓的很紧,却一点都没在对方身上借力,一手扶着马鞍下地。

曲长负道:“你的伤经不起颠簸,让马自己走罢。”

靖千江摇了摇头道:“没想到,我居然还有拖累你的一天。”

曲长负冷冷道:“活该。当时我跟他尚未来得及交手,你若不出现,我也不会输。”

面对他的冷言冷语,靖千江只是微笑,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输,但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能少动一次真气也是好的。”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你如果想自己脱身,把我放在这里,你骑着马走就可以了。等回去了,再让人来接我。”

曲长负这才明白靖千江之前在笑什么,盯了他片刻,忽然也跟着笑了,眉梢斜飞入鬓,唇角弧度柔和。

他慢悠悠地说道:“那我怎么舍得……”

这一笑一语太要命了,靖千江被自己喉间的血沫子卡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曲长负扳回一局,似乎略带得意,也不管他,起身上旁边转了转。

等到靖千江自己咳嗽完了,他也折返道:“你的伤还得及早处理一下,前面的半山腰上似乎有个山洞,进去等援兵罢。”

他挑了挑眉,背转过身子:“来罢,我背你。”

靖千江道:“不用……”

曲长负道:“以你的伤,要走的话怕是明天也到不了,少废话,上来。”

这是曲长负第二次背他,第一次是两人的初见。

说来也巧,竟也是在这一片冰冷晶莹的雪地之中。

靖千江没再说什么,片刻之后,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曲长负的肩头上,动作轻柔的仿佛对方才是那个身受重伤之人。

当他彻底环住曲长负的脖颈时,两人似乎都怔了怔,恍惚间如同时光重叠回溯,一股难以言说的迷茫涌上心头。

兜兜转转,竟是这么些年都过去了。

即使回到少年时代,也难复少年心境。

曲长负背着靖千江去那处山洞。

明明走路的那个人是曲长负,靖千江趴在他的肩头,却是紧张到手心出汗。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流浪惯了的乞儿突然睡在了一张名贵玉床上,心里又是喜欢又是惶恐,小心翼翼悬着身子不敢压实了,生怕稍一用力,就把对方给压碎。

恨不得这段路马上就结束。

可是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脸贴着他的侧脸,感受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又不自觉盼着,这种亲密能更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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