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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威福自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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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邬景和暗自摇了摇头。

如今的藩例,郡王嫡子,无论生几个,尽数封郡王;庶出则是镇国将军。

但往往又有例外。

譬如这樊山王丶永新王与富顺王,其实就是上代樊山王朱佑构庶出的三个儿子。

换句话说,只要一个郡王足够能生,就能造出一堆郡王跟镇国将军。

一个郡王年禄银一千两,镇国将军七百两。

樊山王朱佑构以一己之力,就生了十一个儿子,三个郡王,八个镇国将军——一年就要吃掉近万两禄银!

这还是没算那些郡主一年的五百两,乃至后面继续繁衍的。

正因为这样道生一,一生二,湖广数十郡王,上百的镇国丶辅国将军,有封号的多达二千馀人,最低等的奉国中尉,一年禄银就有五百两。

单湖广宗室这只吞金兽,一年禄银就高达百万两,天下宗室更是难以道理计!

中枢几万两都抠抠搜搜,拖欠禄银简直再正常不过,神仙来了才能足额发放!

这边邬景和指指点点,满不在意,更让几位郡王皱眉不已。

各自对视一眼,立马看明白邬景和跟朱希忠来者不善。

樊山王朱载坅威望颇高,他拉住方才出面的德安王朱翊鐯。

前者站在朝阶之上,居高临下,礼节十足地看向一干不速之客:「成国公,此是仁庙亲书,文武百官在此步行。」

「您若是有心前来吊唁,不妨舍了这身下轮椅,步行入殿。」

他指着那块石碑,话里带刺,说是让人舍了轮椅,其实就是赶人——都坐轮椅了,又不是自己想下来就能下来的。

这话不失礼数,也表明了态度。

话音一落,几位郡王便鼓噪起来,齐声附和。

「成国公,若是对逝者这点礼数也无,也别怪我等将国公拒之门外。」

「朱希忠!尔等逼死藩主也就罢了,看在藩主今日丧礼的份上,我等不与你计较,还不下来步行!」

「国公肆意屠戮宗室,凌辱皇亲,难道连仁宗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宗室渐围拢过来,鼓噪不断。

王府兵丁私下交换着眼神,踌躇两难。

见场面激烈起来,朱时泰有些慌张,连忙让身后的锦衣卫严阵以待。

「咳……咳……」

朱希忠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转头看了一眼仁宗留下的碑文,喃喃自语:「文武官员至此下马步行。」

朱时泰在身后听见,自以为抓住要领,连忙开口:「下马步行,我等又未骑……」

正说着,朱希忠摆了摆手,打断了朱时泰。

朱希忠抬起头,正视几位郡王,将几位郡王的神情一一收入眼中,愤怒丶倨傲丶忧虑丶淡然,各有不同。

他将手巾收入衣袖,撑起身子,脸色肃然道:「本使,官同锦衣卫都指挥使,特进光禄大夫兼柱国,世袭国公,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加衔国朝太师,奉旨钦差提调湖广一切军政要务!经行之处,便宜行事!」

「礼数……咳……钦差巡案,就是今日荆府最大的礼数!」

「德安王张口闭口屠戮宗室,凌辱皇亲,难道是不知本官查的什麽案吗?谋逆造反的大案,安容你搬弄是非!?」

「永新王言必称本官逼死泰宁王,搬弄湘王故事,项庄舞剑,意在陛下,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写吗?」

「樊山王搬出仁庙手书压我,恐怕是忘了今夕何年……」

说到此处,朱希忠盱衡厉色,甚至带上了盛气凌人之感,勃然怒道:「本官代天巡牧,尔等区区几名郡王,小小一块石碑,竟敢让天使趋行!」

「如此不将陛下放在眼中,欲效前日黎山王府之事乎!?」

话音一落,身后锦衣卫陡然拔剑指地,击玉敲金,铮然作鸣。

几位郡王霍然变色。

朱希忠嚣张跋扈,竟至于斯!?

莫非今日真是为屠戮他荆府而来?难道不知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富顺王世子两股战战,将几位王叔护至身前。

樊山王惊声喊道:「难道还要杀我光湖广宗室不成?」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吗!?」

他死死咬住皇帝,悄然将事情往大了说。

难道当真不顾皇帝圣德,恣意妄为?

朱希忠神情冷冽,面无表情:「事到如今,樊山王还在饶舌。」

「本官今日为你荆府而来,当是便宜行事,若尔再是横加阻拦,本官此刻就是杀了伱,也在便宜之内!」

「勿谓言之不预!」

樊山王一滞,旋即沉默不语。

永新王将颤抖的手,揣进袖中,盯着靴子。

德安王却难以置信,失声道:「我等皇子帝孙,王爵之尊,没有我祖,焉有大明朝?」

「大明朝都是我等家天下,尔不过家奴,竟敢对主动辄喊打喊杀!?」

邬景和最是厌恶这等蠢货。

他看了一眼朝阶上居高临下的郡王,终于再忍不住:「我等钦奉圣意,如朕亲临。」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应宗人岂不在治下?」

「小小郡王,竟敢如此托大,天使面前,处高临下,倨傲答话。」

邬景和陡然作色,呵道:「给我滚下阶来!」

一声怒喝,群然失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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