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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上楼抽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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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孙权当然知道朱然这是在卖惨邀功,但朱然身上这些伤却丝毫做不得假,每一处都是在战场上落下的。箭伤丶刀伤,这是属于朱然的功勋,即使他这个吴国皇帝也无法将其掩盖。

「义封辛苦!」孙权作势跪坐在朱然前面,一声长叹,对朱然叙功的话语并没有半点阻拦。

朱然还在继续:「陛下,这处刀伤是建安二十四年在临沮截杀关羽之时,被其断后部众近身突击之时所受。」

「左肋丶腋下丶腰腹这五处刀伤,是黄武二年臣在江陵被敌军所围,魏国曹真丶夏侯尚丶张合等人围攻半年,臣在城头率众搏杀之时所受。」

「右臂这处箭伤……」

朱然一边流泪一边说着,对面的孙权此时也同样落下泪来,虽不知其内里如何,但从表面上来看极为感怀,长叹着说道:「义封是国之干臣丶是朕的股肱手足心腹!」

「臣这些伤疤俱在前面,并无一处在背!」朱然低下头来:「臣为陛下效命数十载,年已五旬,终被一校事所辱!若陛下不直臣,臣自请罢官去职,回丹阳老家闲居,再不惹陛下烦心!」

「义封这是说的什麽话!」孙权双手扶住了朱然的肩膀:「朕方才已经说过了,义封是朕的股肱丶手足丶心腹,又如何会对你有任何不满呢?」

江陵位于长江上游,武昌以西,若无忠臣良将驻守则必不能长久保有。朱然的智勇和忠诚是经过十馀年风波检验过的,绝无疑问。

话又说回来,步骘丶朱然对孙权裁撤部曲制度的坚决反对,同样令孙权感到万分恼火。

但……

朱然身上的这些伤疤终究是做不了假。若朱然这般说辞都不能令孙权心软,这些伤疤都无用的话,今后谁还会甘愿为孙权挡刀呢?

这也是孙权这些年宽纵将领的根本原因。宽纵容易,再严格起来就难了。

孙权此刻竟有些羡慕魏国的军事体制了。曹操丶曹丕丶曹睿祖孙三代治下,数十年如一日的在边境屯兵,从未遇到过这种部曲尾大不掉的情况。究其根本,乃是魏国制定了士亡法,又将边境士卒的家属统一管理。若士卒逃离则对家人施以刑罚。

若早些学魏国,也不至于今天这个样子!

孙权缓缓看向朱然:「义封今日与朕说这些,是有什麽其他的话想说吗?」

「有!」朱然昂然抬头与孙权对视,眼里还噙着几分泪光:「若臣有罪,请陛下直接治臣之罪,勿要令校事数番折辱于臣!若臣无罪……」

朱然此时的头颅依旧昂着,可目光却低了下去:「若臣无罪,那就定是吕壹错了,请陛下诛杀吕壹以谢天下!」

杀吕壹?

孙权脸色阴沉下来,瞬间不复方才温情脉脉之态,背着手走到门口,望着院中驻守的士卒们久久不言。

这种动作几乎在瞬间就表明了孙权的态度。

跪在地上的朱然长呼了一口气,只回头看了孙权一眼,就又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堂中的诸葛瑾此时份外纠结,看看朱然,又看看门口的孙权,此刻不容他不当和事佬了。

「陛下,」诸葛瑾缓缓走到孙权身后,欠身拱手道:「陛下,方才义封有些言重了。吕壹臣见过多次,他也确实是为国办事,只是略显急躁了些……」

「大将军,吕壹不是急躁,是蛮横丶是辱我!」朱然听到了诸葛瑾之语,跪在堂中大声喊道。

诸葛瑾丝毫没理会朱然,而是继续小声对孙权说道:「义封久在军旅丶性情刚直,一时难以应付,故而心态也焦急了些。」

见孙权还没反应,诸葛瑾继续道:「陛下,义封和步子山的建议也并非全然无理。此番魏军来攻,不就遇上这种情况了吗?荆州确实偏远,但各部战力还是要保持一二的……」

直到孙权看向诸葛瑾,他才注意到诸葛瑾充满暗示的眼神,这眼神中分明有着几分请求在。

孙权长叹一声,转身走回堂中,走到朱然身边,低头沉腰双手用力,直接将朱然从地上拔了起来。

朱然的立场于吴国这个国家有利,却与孙权这个大吴皇帝的立场相悖!孰是孰非,孙权立刻就已有了计较。

可叹朱然自以为还能以功劳感动孙权,以此换取对吕壹的惩罚,却不知吴侯与吴王并不相通,做了吴国皇帝又与吴王不同了。朱然还是那个朱然,孙权却不是十年前那个孙权了。

「义封,你方才所言朕已知晓了。」孙权眼神坚定的与朱然直视:「你且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朱然不知所以,只得连连称谢。

孙权只是拍了拍朱然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朱然的将军府,出了院落后径直上马,返回了自己停泊在码头的楼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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