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雷厉风行(1 / 2)
寿春,扬州刺史府中。
听罢了司马师的讲述,蒋济面带得意的拍了拍手,从容走回坐位上去,自顾自的持勺从酒瓮里舀起酒来。
司马师不知蒋济何意,因而还站在舆图前面等着,却不料蒋济自饮了一杯后,笑着朝司马师招手示意:
「子元快快坐回去吧,我也没什麽可以教你的。稍一引导,你便知晓了大魏和吴国攻战之要。『庶几能成天下之务』,倒还真不是虚言。虽说现在朝廷驳斥邀名浮华,但何晏的这句话说的还真贴切。」
司马师有些不好意思了,缓步走回,走到了蒋济桌案前,叹了一声:
「属下自浮华案后,每每自以为曲,也再无昔日在洛阳太学读书时的一番心气。太和二年初来扬州之时,不瞒蒋公,属下心中还惆怅许久。这两年在扬州做事,公事私情方方面面,多亏蒋公提携指点,属下方有这等见识。」
「多谢蒋公恩德。」司马师躬身欲要行礼。
「哎,子元这就与我见外了。」蒋济起身拦住了司马师:「我与仲达乃是多年好友,若你这般拜我,那来日我见了仲达,岂不是还要为这扬州刺史的位子拜他?不需拘这般俗礼!」
「是。」司马师渐渐站直身来。
「回去坐吧。」蒋济叹道:「每每见子元之才,我总担忧自家子孙。我长子早年因疫病夭折,家中的小儿子论起学识才能,却并不如我一般。常言『君子之泽,三世而斩』,我自认为君子,却常常因此而憾。」
「他日子元若能做到一任尚书仆射,若能与我家阿秀一任两千石,我便泉下知足了。」
蒋济的这般说辞,让司马师也一时动容。此情此景,对面之人又是尊长兼上司,司马师又能如何不应呢?
司马师连忙说道:「若真有那麽一日,莫说让阿秀为两千石,我定竭尽鄙薄之力,让阿秀也能与我同样高位。」
这种话说出来,司马师心底也并不怀疑。毕竟父亲做到了一任三公,自己二十馀岁就开始做州中从事了,才能如此丶家世如此,三公也未必不可期!
刚才分明是蒋济自己拿着儿子前途感慨的,可现在却似乎不在意般的避而不谈,反倒笑了起来:
「愚者虑及当下,智者思及长远。扬州以后之事,我现在就能为子元预测一二。子元信也不信?」
蒋济就是这麽一个豪爽性格,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从不在嘴上吃亏,或者牙尖嘴利。这等话州中并无旁人可说,他与陈群之间也只是公事往来居多,对面的司马师倒还真是一个极好的聊天对象。
毕竟品评天下大势,还是要与智力相当的人言谈才够有趣。
司马师认真的点头应道:「蒋公训示,属下自当洗耳恭听。」
蒋济道:「子元,别看朝廷这回给扬州的任务颇为保守,但保守的另一个含义,就是实际。陈司徒领旨的四座城中,我意先修东兴之处丶七宝山处的一座,剩下一座先修简寨。再调集州中人力物力,在吴国濡须坞北面同时修建两城。」
司马师点头道:「蒋公持重之策,自然稳妥。东兴之处现有一处落脚之地就够了,濡须才是重中之重。」
蒋济又道:「若此番四城修建无虞,则朝廷从寿春至合肥丶合肥至东兴,东兴至濡须皆可成大魏之地。彼此两处皆隔两日之距,巢湖也将为大魏所有,而后朝廷定会命扬州在巢湖大造水军,以备来日攻吴之需。」
司马师想了一想:「若以蒋公如此说法,孙权此番攻襄樊,岂不是他的一个重大失误了吗?孙权此人老谋深算,怎会漏得如此破绽。」
「破绽?」蒋济摇头:「从濡须传讯至襄阳,孙权最快二十馀日就可回军。那州中就要在这二十馀日内,将四城抢修完成。先后徵调民夫近二十万,运送粮草丶运送草木砖石丶还要同时佯攻濡须,淮河以南三年来的积累,一个月内就要消耗大半,这种破绽,可是寻常人能够抓到的?」
「中枢多智啊!也不知是谁为陛下进言的如此良策。」
司马师点了点头:「若按照蒋公的意思,这四城修建好后,陛下和朝廷就要着手伐吴了?」
蒋济道:「攻伐吴国,非一时之功。若按照这般思路,朝廷日后应该要与孙权在濡须丶在江淮之间长久对峙了起来。攻伐不停丶战事不停,你这个扬州仓曹的职位也将愈加重要。」
「若我所料不差,陛下或许也将驻跸寿春。」
这……想的有些太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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