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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鸣着传遍整个山谷。那是时代的钟声。
第28章
郁风坐在自己房间里小床的床沿上,听外面几个大人的谈话。一动不动地听了一个多小时,越听越烦躁。除了卓扬清说话还算理智,其他的人都透着不知所措或无能狂怒。
郁兆伟一直在发泄情绪,骂政策、骂公司甚至骂已经死去的老爹把自己弄进了国营公司。如果不是厂长老爹退下来把他弄进去,他可能当时就跟着某某朋友下海做生意去了,现在说不定早就豪车别墅大老板了。马芳芳一直在唉声叹气,给郁兆伟的种种悔恨垫话,给他的层层怒火架梯子。一会儿劝郁兆伟别说那些没用的,一会儿哀怨公司待遇差又不公平,某一年分他们的猪肉不好,某一年发大枣他们领的最小,某一年去丽江考察没带上她,谁谁谁偷拿修理厂的机油,谁谁谁借了集体的扳手没还,谁谁谁乱开发票报假账,谁谁谁采购零件的时候吃回扣……说这个她能数三天三夜说不完。
说白了,国营企业这些人,哪一个不假公济私?哪一层不中饱私囊?如果这样的人少了,公司也不会连年亏损,他们这些端着铁饭碗的蛀虫也不会中年下岗。
卓扬清说,公司本来打算按照级别给每人补发半年的工资就当遣散费,大家当然都不干,今天白天已经在公司闹了一整天,最后经理说,他去上面沟通,公司的资产毕竟是集体的,大家也有份,职工们为集体奉献了一辈子,资产卖了大家多少也要分一点。
郁兆伟擤了一把鼻涕说:“对对对!这才对嘛!公司是我们大家的,公司有房子有地还有车呢,值多少钱,我们也要分!经理这回还算替大家说了一句公道话!”
卓扬清说:“嗨呀,老郁,你天真!经理这是替大家说话吗?你琢磨琢磨。”
郁兆伟发言时,马芳芳跟着连连点头,深以为是。听了卓扬清的话,她又望向卓扬清,一副讨教的模样:“小桌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卓扬清:“县里糖果公司倒闭那一阵,我可是一直看着的,我们的政策应该和他们一样才对。他们是一开始就说了,资产要清算,给大家分一分,并没有说只补偿六个月工资。”
另外四人都盯着他看,一脸听天书的懵懂。
卓扬清接着说:“我只是猜啊,经理会不会故意骗大家,把补偿说得很少,故意刺激大家闹起来,然后他就有理由跟上面去说工作难开展,从而给自己谋好处?”
大家静了片刻,各自抠头琢磨,卓扬清比他们有文化,说的话大家天然相信,就像经理是领导,他说的话大家也觉得是权威。
闷了一会儿,郁兆伟迟疑着开口:“……谋,什么好处?公司都垮台了,还有什么好处?”
卓扬清叹口气:“大难来临各自飞……要么谋个新位置,要么最后捞一把。我们呐,都是遭冤枉吃闷亏的牺牲品……”
马六甲骚着头问:“那……我们明天还闹吗?”
郁兆伟拍着茶几吼:“闹啊!怎么不闹!经理捞肉我们捞汤嘛!马六甲你龟儿子关键时候就是个龟儿子,脑壳一缩就没事了?你不吃饭?你马天才不读书?”
马六甲真缩了一下头,卓扬清也没说话,马芳芳唉声叹气,哑巴拉扯自己不合身的西装。
郁兆伟没得到什么响应,恼恨地从沙发上呼啦站起来,用能震醒死狗的声音喊:“我带头闹!大家都怕事,我可不怕,我是老厂长的儿子,他们要把公司和厂子推翻重来,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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