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州事件（2 / 2）

两人同在裴家打工，以前关系也不错，小安就邀他去喝酒。</p>

二人酒正喝得尽情时，有人招呼小安，小安就离开了，想来大概是去取泽州城北的金子。只留下仆人独自一人坐在酒馆里唏嘘：“古砖上说，得到黄金的是一个姓史的胡人。难道说的就是小安吗？”</p>

一连串的疑问留在怀州小安的背后。</p>

接下来的故事，离怀州不远也不近。按《纪闻》记载：“开元二十九年二月，修武县人嫁女，婿家迎妇，车随之。女之父惧村人之障车也，借骏马，令乘之，女之弟乘驴从，在车后百步外行。忽有二人出于草中，一人牵马，一人自后驱之走。其弟追之不及，遂白其父。父与亲眷寻之，一夕不能得……”</p>

河南修武县在如今的焦作境内。唐玄宗开元二十九年早春的一天，这里发生了一起震惊州郡的惨案。</p>

只说这一天，有户人家的女儿出嫁，新郎来接。新娘的父亲担心村里人“障车”（唐人结婚的一种习俗：亲朋邻居往往拦住婚车，不让通行，扔下财礼后才放行），于是就找人借了匹力气大、跑得快的骏马，叫女儿骑。</p>

唐时新娘出嫁，有乘车的，也有直接骑马的，但车马必须女方准备，结婚三个月后，男方再将车马送回，这是婚礼中最后的一个礼节：反马。</p>

借马后，新娘的父亲派自己的小儿子乘驴从后面跟着，护送姐姐。</p>

意外发生了。</p>

新娘骑的马出了村子没多远，道边深草中突然窜出二人。一人去牵坐有新娘的马，另一人在马后驱赶。当时新娘的弟弟骑着驴，在姐姐身后百步远护送。新娘所乘之马两个劫匪控制着，带着新娘向前飞奔而去。弟弟骑驴自然追赶不及，只好回去报告父亲。</p>

其父大惊，与亲戚出门搜寻，整整找了一个晚上仍没新娘的踪迹。一家人失魂落魄，不知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p>

离新娘家三十里外，有一个村子，村中有座学堂。当时，学堂夜里多课，有不少学生住宿校内。第二天凌晨，天还没大亮，有早起的学生开门，见学堂外倒着一个女子，全身裸体，阴部鲜血淋漓。</p>

不出意料，这正是被歹人劫持后强暴并丢弃的新娘。</p>

学生相问，新娘只能张嘴，不能说话，因为她的舌头被割掉了。一张嘴，就有鲜血流出，样子悲惨而恐怖！</p>

学生急忙回报老师。</p>

老师出来后，望着不远处浑身是血的新娘，招集众学生，随后说了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一番话：“吾闻夫子曰，‘木石之怪夔魍魉，水之怪龙罔象，土之怪坟羊。’吾此居近太行，怪物所生也，将非山精野魅乎？盍击之？”</p>

意思是说：我听孔夫子说过，木石之怪叫夔魍魉，水之怪叫龙罔象，土之怪叫坟羊。我们这里离太行山很近，多有怪物生长与出没。面前的这家伙难道是山精野魅？我建议大家用石块把她砸跑吧！”</p>

结果，被割去舌头、口不能言的新娘，不能为自己辩解，而被那老师和他的学生活活用砖头和石块砸死。</p>

天色大亮后，人们发现，他们砸死的不是精怪，而是一个面庞秀美的女孩。</p>

一切都晚了。</p>

这时新娘的家人寻来，见孩子惨死，无不痛哭。</p>

新娘的父亲拉着那位老师和他的学生去见官。案子是修武县县丞卢峰审的，很快水落石出，并禀告了作为上级的郡守。</p>

郡里判决如下：以鞭笞之刑惩处那愚蠢的老师和他那些傻子一样的学生。</p>

其中有三人被打死。所谓帮凶，罪有应得。可恨的是，从草丛中窜出的劫持新娘的两个元凶却一直没被抓捕归案。</p>

开元二十九年二月，修武县人嫁女，婿家迎妇，车随之。女之父惧村人之障车也，借俊马，令乘之，女之弟乘驴从，在车后百步外行。忽有二人出于草中，一人牵马，一人自后驱之走，其弟追之不及，遂白其父。父与亲眷寻之，一夕不能得。去女家一舍，村中有小学，时夜学，生徒多宿。凌晨启门，门外有妇人，裸形断舌，阴中血皆淋漓。生问之，女启齿流血，不能言。生告其师，师出户观之，集诸生谓曰：“吾闻夫子曰，木石之怪夔魍魉，水之怪龙罔象，土之怪坟羊。吾此居近太行，怪物所生也，将非山精野魅乎？盍击之？”于是投以砖石，女既断舌，不能言，诸生击之，竟死。及明，乃非魅也。俄而女家寻求，至而见之，乃执儒及弟子诣县。县丞卢峰讯之，实杀焉，乃白于郡。笞儒生及弟子，死者三人，而劫竟不得。（《纪闻》）</p>

中唐前，人们都是在黄昏时迎亲；中唐之后，世道多乱，才改为清晨迎亲，并延续下来。新娘劫持事件发生在玄宗开元年间，当时的礼仪还是在傍晚迎亲，所以才有歹人藏于道边草丛，趁着即将到来的夜色掠走了新娘。</p>

有人要问，整个事件中，前来迎亲的新郎哪儿去了？当时新娘都骑马了，新郎也一定是骑马相伴，与新娘并肩而行，为什么没保护好妻子？</p>

其实，按唐朝婚礼习俗，新郎亲自去新娘家接亲没问题。但在将新娘接出门，上车或上马后，新郎不能直接陪在旁边，而需要先行一步，返回新房。至于娘家人，则要在新娘身后的一定距离送亲。本故事中新娘的弟弟充当的就是这个角色。也就是说，当新娘被劫持时，新郎差不多已回到家里了，但他最终没有等到妻子。</p>

风俗如此，因此倒不能过分责怪新郎。</p>

这一年，奇怪的事情层出不穷。</p>

春二月，在怀州所辖武德、武陟、修武县，爆出一个特大新闻：三个县城的人突然喜欢上了吃土。</p>

试着回放一个镜头。</p>

朝廷巡查使：“大伙停停吧，你们为什么都在这吃土呢？”</p>

民众：“这里的土味道特别美，您也来点吧。”</p>

巡查使经详细采访，方才将事情搞明白。</p>

原来，开元末年，这几个县收成不好。武德县期城村的几个农妇相约外出采拾食物，边走边说：“现在米越来越贵，收成不好，大家饥饿如此，该如何活下去？”</p>

正在这时，一个骑马的紫衣老者在一队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前面，对农妇说：“不要担心没吃的。这水渠边的土就很好吃，你们可试一下。”</p>

农妇感到奇怪。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们挖着水渠边的土吃下去，发现味道真的很美。再要找那紫衣老者，老者已消失不见。</p>

农妇们每人都挖不少土带回家，用其拌面、做饼，味道特别香。消息传出后，就出现了故事开头时的镜头。</p>

于是，那条水渠成了宝地。该渠东西五里长、南北十余步宽的土都被挖尽。按记载，当时《纪闻》的作者牛肃在怀州，曾亲睹此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