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思想之自由(1 / 2)
一人一机甲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交错于荒原上,利刃锋芒在赭褐与土黄色交织的机械外壁上拉出长长一道刮痕,金属相击火花四溅,扬起一片飞沙走石。
轰的一声,巨大机甲内由内燃机驱动的枪口瞄准,在一阵轻烟中爆发出惊人的攻击力,层层弹孔尽数射入黄土。而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走位,秦九渊诡谲身形绕着枪林弹雨径直旋着巨大机形而上。他突然从背后抽出把长刀,一个跳劈越过机械的关节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插进了机甲肩胛处的拼接点。
几层楼高的巨大科技怪物在空中晃了下身形,滋啦的电流四溅,驾驶室里接口短路了一瞬,下一刻,白禾溪气急败坏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出。
“秦九渊,第二次了。”阴柔尖细的声线由于心态起伏波动而显得愈发晦暗阴翳。“之前在竞技场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
危险感应呐喊起来,一股冷凝蒸汽自机甲底部升腾。伴随着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两座陈旧褐色的炮管从承重台上升起,漆黑冰冷的洞口径直对准人群。一瞬间,所有人被一股冰冷而压迫的压力锁定,直面着炮口,寒意不由自主地从头蔓延到脚底。
“这个长老怎么回事??”息寒亭大声骂着脏话拉着秋玹以最快的速度向攻击范围外跑去,“怎么说放炮就放?!他们自己科学院的人还在这里呢!”
“他能干出什么人干的事来?”秋玹冷哼一声挣脱了息寒亭拽着她的手,趿着拖鞋头也不回地朝机甲的方向冲去。
“你他/妈疯了??”
“孟歌!”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仰头对着那钢铁巨兽大喊。“孟子期也还在这里,你真的不管了吗!”
“是你……”驾驶室里,白禾溪沉默了几秒,“你竟然还活着吗?”
秋玹理都不想理他,清了清嗓子觉得喉咙里还是有点沙哑,她想了想在那枚跳车前安德一股脑塞给她的破烂背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只从广播系统上拆下来的喇叭来。
“孟歌孟歌。”通过传音喇叭,秋玹的声音在一瞬间响彻荒原。“我都从驾驶室看到你了别躲了。你孙子现在在我手里,你们的这一任先知也在我手里,赶紧把那不干人事的傻逼拉走,不然我就动手了。”
孟子期/孟歌:……
白禾溪狰狞着精致漂亮的面庞,手掌狠狠拍在了操作板上的一个什么按键上。
一道透明屏障蓦然将秋玹从头到尾地罩住,她偏了下头,息寒亭臭着脸将透明屏障又加固了一遍,一边嘴里疯狂嘟嘟囔囔地问候着她,“如果不是你是黑暗唯一的独苗,我早就……”
“没事的。”秋玹说,“孟歌会阻止他的。”
果然下一刻,钢铁炮管运转了两下,在机器独有的轰鸣声中收缩回了机械内部。从驾驶室径直伸出的运输履带一直延伸到地面上,白禾溪晦涩着神情从上面走下来。脚掌踏到地面上之时,身后巨大的机甲身型闪了一下,然后被收回了手上的配戒里。
随即孟歌乘着由怪异黑匣子化成的飞行器下落在地,他目光聚焦于人群中的一个黑色人身上,触目可及那人满身的狼藉与伤口,神情沧桑麻木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青年。“子期……”孟歌喃喃一声,他面露不忍地张了张口,喉咙里咽了几声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终是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人,孟子期却目光复杂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半步。
“祖父……您早就知道了科学院的计划了,是吗?那个关于灭种黑色人的,所谓的,人类共同进化……”
说道这里,一直以来都坚毅乐观的,出生贵族拥有良好教养的,坚持不肯抛弃同伴的黑色人青年哽咽起来,仿佛一瞬间所有深埋心底的情绪都全然崩溃。明烈向上的俊朗青年这一刻在月色下哭得惨烈,隐忍呜咽蕴藏着巨大悲伤的抽泣声感染着在场的每个人。
“子期……”孟歌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硬生生停下脚步。他无措地低垂着手,此刻一切的解释都显得那样惨白无力。“不是这样的……我们从来没有想着要灭亡黑色人。只是他们’生病’了啊,如果不解决掉那些病原体,黑色人种才是真正的走向灭亡……”
“孟歌,你还真是老糊涂了。”白禾溪歪歪斜斜地靠在驿站还算得上干净的外墙上。“杀人撒种的时候做得那么干脆,现在倒在小朋友们面前装好人了?我早就说过,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明明恶事都做尽了还在满口仁义道德的人。科学院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我们这些人心里难道还没点数吗,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他突然伸出惨白的右手对准月轮,昏暗惨淡的光辉泄在修长指尖,散在那张精致无暇的脸上。“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白禾溪邪气上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他又喃喃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一瞬间的神情竟然天真脆弱宛如孩童。
“没有一个啊……”
淬着剧毒的弯刀闪着寒光全都向着一个方向而来。秋玹彻底冷下了脸一把将作为攻击目标的秦九渊拉入透明的屏障中。利刃在下一秒应声而到,直直陷入屏障外壁透明却坚硬的防护罩中。
不知白禾溪的武器是由什么制成的,飞镖尾部轻微颤动着,在最初的僵持之后竟然一点一点缓慢地渗进了防护罩中。
见状息寒亭不耐烦地瞪了秋玹一眼,嘴里又开始嘟嘟囔囔着诸如“怎么那么会给我找麻烦”之类的抱怨。但还是抬手挽了姿势,一口气将透明屏障又层层加固了好几层。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秋玹冷冷地看向白禾溪,“投降就该有投降的样子,别背后搞这种小动作。”
秦九渊轻轻笑了一声,在被瞪了一眼之后摸了摸鼻子,彻底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安静如鸡。
神经质地笑了两声,白禾溪依旧没有骨头似的斜靠在外墙上,压抑着疯狂的阴冷视线直直在屏障中的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其中裹挟的深层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子期。”
在一片压抑对峙的沉暗气氛中,孟歌沙哑着嗓子开口。原本神采奕奕的精壮老头仿佛在一夜之内一下子衰败了下去,连那始终挺得笔直的脊梁也似是被什么压塌了几分。
“你跟着军队回家去吧,啊,你妈妈还在天天盼着你回来呢。爷爷都给你安排好了,等到时候你就和妈妈一起待在主城里,没人动得了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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