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1 / 2)
陆郡猛地僵住了身子,头顶如有惊雷炸开。
他死死盯住那块区域,瞳孔剧烈放大,心脏可耻地蜷紧,几乎要无法呼吸。顷刻间,好像四周灯光都暗下去,他的世界只剩那三座无声的坐标点。
他发现聂斐然变化大到自己快认不出。
虽然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也还是那双眼睛,但跟最后一次见面时相比,聂斐然不再是下一秒就将彻底消逝于世的干瘪枯萎模样,甚至远远看过去好像还胖了一些。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乌润润的瞳仁盛满笑意,嘴唇也饱含血色,衬得帽檐下藏着的一张脸好像在发光,从头到脚都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勃勃生气,
别的都可以装出来,但气色不可以,所以陆郡承认,至少从外表推测,聂斐然应该过得很好。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一个健康的,元气满满的聂斐然,像他们初遇时一样。
可是这一刻,他的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一楼入口处,只觉得自己快要因为这个场景嫉妒得疯掉。
离婚时他给自己定了规矩,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关注那个人,不要再给他和他的家庭带去困扰,更不要再通过任何私人渠道获取不该得到的消息。
而从雪山回来后,借着换手机,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发现卡里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已经被人为清理过。
那时他发怒地砸了病房里的东西,试图找人恢复,但又在这个失控的过程中缓慢接受了现实,想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
过去三年,他想过千百遍,如果上天垂怜,此生他们也许还有机会相遇,哪怕只是擦身而过。
但他想象的一万种相遇里,没有一种是现在的样子——
聂斐然比他更先走了出来,很快恋爱,很快再婚,生了可爱的孩子,丈夫看上去疼他爱他,没有大富大贵,但一家三口完满幸福,像最标准的电视广告画面。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纪念品商店时,目光接触到那个小女孩的一刻,他下意识地觉得可爱,觉得喜欢。
可爱的小孩千千万,他感到特别,只因为那是聂斐然的孩子,而她有一双跟聂斐然一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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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郡晃了晃神,而楼下的人似乎不打算在这里吃饭,就要拿着冰淇淋推门离开。
他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追出去,却只看到旋转门完成工作后回归原位。
他失魂落魄地跌坐下去,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知道追出去也只是自讨没趣。
远远地看着,幸福还是热闹,都与自己无关。
他早就发誓不在任何类型的感情中扮演局外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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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且越想越难受,像无法走出去的怪圈。
离婚,再婚,生子,明明程序与时间上都没有任何道德缺陷,婚姻中的过错方也是自己,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在情感上接受与祝福。
竟然还会觉得屈辱,觉得不甘。
上了一桌的菜,他一口也吃不下,孤独又固执的自己,在对方的映衬下,仿佛一个笑话。
窗外,天色暗下去,陆郡忍了又忍,无可避免地想到一小时后闭园。
聂斐然会和'新丈夫'入住酒店吗?会一起在床边哄着孩子入睡吗?
曾经理想中的场景都变成了恐怖影片,只因为影片的主人公不是自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又年轻的男人的脸。
人会因为这样的想象而扭曲,陆郡也一样。
他感到无力,却又迫切地,疯了一般地想要知道更多信息,以及那个混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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