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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一硌,却是按到一枚硬物。
拾起一看,是个精巧剔透的窄瓶。一指长,一握宽,细腻温润的琥珀底上依着天然纹路凿出一副极星图来,是东陆才兴有的玩意儿。他曾在宫中见过类似贡品,所以认得这东西叫做鼻烟壶。
想这小壶不会从天而降,怕是那行色匆匆的少女落下的。苍厘轻扫四周,并不得见任何人影。这一耽搁,他忽然喘不过气,握着鼻烟壶就厥过去了。
再睁眼时,眼底的影子晃荡又重合,最后聚成了凌安道长的背影。
苍厘眼皮掀开了,脑子还僵着,没什么反应。他眼珠子往旁移了移,瞥见铁架上栖着的鹘鹰。那鹰抖抖雪浆似的翎毛,歪头回盯他,一双锐目中蕴着几层忧色。
两下这么一碰,苍厘如梦方醒,眼珠转了回去,望着转身而来的凌安,道:“抱歉,先生。”
他眨眨眼,发觉自己正躺在小破毡房的素榻上,想是凌安把自己捡回来的。
“醒啦?一觉睡了两天,可算活了。”凌安指尖捏着个鼻烟壶,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哎,你身上怎么有这东西?”
两天?苍厘蹙眉沉思一会儿,应道:“地上捡的。”
“哦,捡的。搁麻将里头,你这得算诈胡的手气。”凌安神色不变,将壶放在桌上,“你知不知道,沙雅王的新娘不见了。”
“……”
“新娘子途经罗舍,城门都没进,在驿站歇脚时给一阵黑风卷走了。现在传得最多的,就是鬼烛掳人。”
苍厘想了想,一下子联系起来了,“沙雅王……娶了天雍府的人?”
沙雅王宫中美姬艳奴无数,却始终缺少一名真正的女主人。如今老王年近古稀,居然一反前态,着手操办起了正经婚事。
“没错,是联姻。”凌安道,“一桩不算秘密却也少有人知的联姻。”
苍厘有点不明所以。天雍府和沙雅城联姻?
天雍牧氏是东陆世家之首,也是此次圣阙大典的承办方,煊赫一方,风光无两。而沙雅作为西凉五城之末,比起不复前势的罗舍还差得老远。一城底子差不多都叫昏聩的老王糟践完了。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都能联得上?总不能是新郎新娘看对了眼吧。
凌安清清嗓子,“总之,别乱捡东西,万一招了麻烦,说不清的。”
苍厘默然片刻,伶伶仰着眼道:“我可能要死了。”
“……倒不会这么快。”凌安笑了,“但这鼻烟壶还是可疑,尽快处理了比较妥当。”
“和鼻烟壶没关系。”苍厘直道,“我服了最后一粒毒珠。”
凌安“哦”了一声,很不当回事地问:“杀气能控住了吗?”
“先生既探过我心脉,又何必再问。”苍厘淡淡道,“能与不能,并不是我说了算。”
“我看是控住了。”凌安唇角挂着冷笑,“好歹知道把杀心咽到肚子里了,我那棋子也不算白给三日。”
“先生说笑了。”苍厘并不接茬,“只不知先生判断依据为何,个中道理又为何?”
“你确实不知吗?”凌安挑了眉梢,“这毒只有我一人能解。因为毒方就是我亲手攒的。”
第4章 我觉得你在演我
苍厘确实听说这“入骨愁”本是东陆传来的秘方,没想到始作俑者就在自己跟前。
凌安坐在他对面唯一一把椅子上,从袖中掏出棋盘与棋子。
“得,现在我教你下棋。你要学的不是对弈,而是独弈。通过七七四十九道棋谱,一步步将蹀躞之毒逼出心脉。此间不要行杀戮之事,尽量平心静气。每日至少走完一局,若能多行也可,但还是要量力而行。等到棋谱走完,就开始服药。”
凌安顿了顿,不太确定道:“哎,你会制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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