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2 / 2)
戴帽人点点头:「那就是梁家了,那就更不应该了,姑娘既是梁家人,难道不知我九江赵与梁家有姻亲了麽?」
梁丽:「知道,九江赵家的少爷,将要娶我梁家二小姐为正妻。」
观景台。
梁艳听到这话后,目光沉了下来。
谭文彬摸了摸鼻子,有点想笑。
他有过一个人带俩娃的经验,相当于养过一段时间双胞胎,双胞胎最怕的就是分配不均匀,一个有了另一个也必须要有一样的。
这还只是养儿子,俩老婆只会更复杂,而且这还是双胞胎老婆。
谭文彬拱火道:「赵毅怎麽就把这上戏台的机会给她了?」
梁艳:「这是抽签决定的。」
谭文彬:「抽签是可以造假的。」
梁艳:「你在拱火。」
谭文彬:「你就说你气不气吧。」
梁艳:「嗯,气的。」
戴帽人:「姑娘既然知道,那今夜所欲为何?」
梁丽伸手指向赵旭:「他,恶心,该死。」
戴帽人:「可这毕竟是我赵家自己的事,我赵家的人不管在外头做了什麽,也该由我赵家内部决断,外人没资格插手!」
「砰!」
丈夫的棺材板压不住了,飞起。
一身穿白袍,头戴长冠,以白粉铺面的男子自里头站起身。
赵毅说要演一场好戏给远道而来的朋友看,他做到了,他甚至换上戏服还上了妆。
并且,自己那堂弟只是盯着他看,却没能认出他是谁。
这一是因为妆容遮盖,二则是赵毅走江前给家里人留下的还是那个病秧子印象,现在的他,整个人的气质早就与当初截然不同了。
戴帽人:「我实在不解,二位精心布下此局,到底是为何,就为杀一个我赵家小少爷?」
赵毅:「不然呢?」
戴帽人:「说不通的,家里知晓小少爷离家避祸的本就不多,而你们,既知这小少爷癖好,又知其行踪,更有办法将这合葬墓消息传到小少爷耳中。
让我猜猜,
你们,是大房的人?」
赵毅:「不是。」
戴帽人:「四房的?」
赵毅:「怎麽就跳过三房了?」
戴帽人:「因为三房不会做这麽无聊的事,三房本就受老爷子偏爱器重,三房的少爷更是我赵家当代唯一点灯走江者。
三房只需坐稳了,日后赵家必然有其话语之地,又何需在此时搅弄这些风雨?」
赵毅:「你话挺密啊,指点起赵家江山来了。」
戴帽人:「如若说出哪一房,我可留你们二人之中,一人的性命,至于谁活谁死,你们自己商量吧。」
梁丽:「我死。」
赵毅:「我活。」
戴帽人略作沉默,马上目光扫向四周。
如此乾脆利索给出回答,要麽真是这女的是个傻子,要麽就是他们有倚仗,完全不觉得自己今晚会死!
当戴帽人的目光扫向观景台时,身后的大树开始剧烈摇晃,这里的阵法即将被目光穿透。
李追远抬起手,轻轻一握。
大树安静下来,目光也就此略过。
谭文彬:「小远哥?」
李追远:「不急,赵毅看样子还想再演一会儿,由他先过足戏瘾。」
谭文彬:「怪不得他给我打电话通知时,说的是请我们去唱戏,合着他本就没打算客气。」
李追远:「鱼儿咬钩后,需要一番角力,才知道到底谁是鱼。」
戴帽人的目光扫视完毕,没能发现周围有隐藏。
最后,只得重新将注意力落在赵毅身上。
「二位还是说出背后主使吧。」
赵毅:「二房。」
戴帽人:「呵呵。」
赵毅指着赵旭,说道:「二房老爷和夫人,发现自己儿子竟有如此恶心癖好,还为此造下过孽债,痛心疾首,这才请我们出手,想要清理门户。」
戴帽人举起一枚令牌,沉声道:「路,是你们自己选的。」
「咔嘹!」「咔嘧!」———·
先前四个家丁所站位置,地面凹陷,随即自泥泞的泥土中,升起四道身影,他们头戴斗笠,身穿蓝色的皮甲衣。
赵毅:「守灵卫?」
戴帽人:「你对我赵家,还真是熟悉。」
赵毅:「是你,好大的手笔。」
守灵卫,算是赵家核心武力队伍了,一般只有家主以上才有权限调动,赵阳林虽不知道用什麽法子给带出来了,却也只能调动出四个。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用再藏着掖着,我真想看看,你是谁。」
「你大可先摘帽。」
「好。」
戴帽人抬起手,将自己头顶的帽子摘下,其脸上的阴影也随之不见,伴随着面部肌肉的一阵蠕动,浮现出其真容。
「赵家二爷。」
赵阳林:「你到底是谁?」
「果然有些事,外人是看不准的,看来,不是我这个堂弟有雅兴,真正有这个恶癖的,居然是二伯您。」
赵毅伸手,借着雨水,对着面部一搓,显露出自己的真容。
赵阳林目光一凝,随即露出笑容:「我的侄儿,许是江上枯燥,这才特意与你伯伯我开这样一个玩笑?呵呵,确实好笑。」
赵旭更是张大了嘴,指着赵毅的手,不停哆嗦。
但一想到自己父亲就在自己身侧,赵旭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不安与惶恐,强行镇定道「赵毅,你居然要杀我,你怎麽敢杀我,你简直—.」
赵旭的后脖颈,被赵阳林轻轻掐住,他说不了话了。
赵阳林目光看向梁丽:「这是我赵家未过门的准媳妇?」
梁丽点了点头:「对的。」
赵阳林发出一声叹息:「出来匆忙,未带礼物,下次补上。」
紧接着,赵阳林又对赵毅问道:
「侄儿,还是说,你已二次点灯回来了?」
赵阳林将手松开,恢复了自己儿子说话的自由。
赵旭:「赵毅,你这就点灯认输了?你这废物,早知道家族就该让我走江,要不是因为你,现在站在江上去竞争龙王的,就应该是我!」
赵毅:「二伯,实话实说吧,我今天是来剥我堂弟的面皮的,这小子活该,一开始,
真没料到你也会在这里。」
赵阳林:「那我现在在这里了,你打算怎麽办?」
赵毅:「还能怎麽办,毕竟是一家人。」
赵阳林:「确实。」
赵毅:「那就父子团聚,多剥一张皮吧。」
赵阳林眼眸里出现冷意:「赵毅,本着自家人的关系,我才与你说这麽多,看在你正在走江的份上,我才耐着性子如此退步。
你莫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你,还不是龙王呢,我看,你这种东西,也成不了龙王!」
「呵——呵呵呵!
赵毅笑了,他才是最无语的一个,谁他娘的能想到,自己这江走着走着,居然能走进自己家。
赵阳林是不想动手的,赵毅的身份实在特殊,而且,他真是不知道,赵毅是抽的哪门子疯,居然对自家人布局下手。
赵毅率先动手了,身形一冲,直接来到赵阳林面前。
赵阳林一拳挥出,四周水珠被其引动,形成漩涡绞杀。
赵毅生死门缝旋转,提前看穿对方动作,一个侧身,避开了这一拳,同时一脚狠狠端向赵阳林。
赵阳林提膝转身,挡下赵毅这一脚。
双方的赵家本诀一同运转,以对撞之处为横切面,大雨似乎都被分成了两面,迅猛的水珠飞溅。
赵旭不得不双臂叠加挡于身前快速后退,饶是如此,其双臂和身上其它地方,也被这可怕的雨珠打出了好几个血洞。
僵持并未持续太久,赵毅先行收力。
赵阳林又一拳砸来,风雨齐聚。
赵毅没有恋战,坚决后撤后,再在身前拉出一道水幕。
「啪!」
炸响声传来,周围一片空荡,大雨像是避开了这里。
赵阳林面露惊:「你居然进步得这麽快?」
除了体内气力的积攒对方不如自己,在经验与技巧方面,这个侄子,已不逊自己。
不,能在气力落下风的前提下,依旧在自己面前保持从容,这说明对方的认知层面,
已经超过了自己。
也就是说,这个侄子欠缺的,只是慢慢沉淀与积攒的时间,他哪怕接下来几年就闷在家里吃饭睡觉,到时候实力也能稳稳压过自己。
赵旭疼得深吸凉气,再看赵毅居然与自己父亲打成表面平手,心里的不甘与愤怒就更为剧烈:
「这就是走江分润的功德麽,该死,这原本都该是我的,我也是该有的!」
赵毅警了赵旭一眼,不屑道:「你爹儿子好几个,你是最没出息的,所以才拿你当代理人顶责,你怎麽自我感觉这麽良好?」
赵旭:「连你这个病秧子都能靠走江获得这麽多好处,凭什麽我不能!」
赵阳林怒斥道:「你给我闭嘴!」
赵旭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言语。
赵阳林:「你哥哥本就是我赵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而且已经在江湖闯出如此大的威名,你到底是有多蠢,才觉得换你来也能可以?
你当大家的眼晴是瞎的,你当长老们全犯糊涂了麽?
就你,也配走江,只配上去喂鱼虾!」
训斥完儿子后,赵阳林再次看向赵毅:
「侄儿,伯伯我是练秘法出了岔子,需要阴尸之气来缓解痛楚,这是有缘由的,而且伯伯每次都只是借用尸体,没对活人下手过。」
赵毅:「嗯,因为把活人变成尸体再交由你尸变的,是你儿子呀。」
赵阳林:「不管怎样,都是一家人,侄儿,你到底是怎麽了?」
说着,赵阳林举起手,四个赵家守灵卫,全部转身朝向这里,杀机散出。
这是最后的通。
赵毅摇了摇头:「没得谈,二伯,这是你自作自受,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何况我赵家,头顶上的神明—有点多。
赵阳林:「小杂种,去死吧!」
守灵卫出动。
赵毅单膝跪地,单手握拳,砸在地面。
「嗡!」
地上的水汽升腾,将这一块区域完全包裹,隔绝视线扰乱感知。
可也正因此,露出了破绽。
赵阳林抓住了这个破绽,一个闪身出现在了赵毅面前,抬脚端向赵毅。
赵毅双臂格挡于身前,硬吃了自己二伯这一脚,防御仓促之下确实被二伯抓到了机会,其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落地时为了卸力,更是在湿润的草皮上继续滑动。
赵阳林快步而前,脚下布鞋在草皮上滑动,紧追而来,打算趁此机会以势不断压人,
最终要了这小杂种的命。
四个守灵卫,则全部朝向梁丽进行逼近,他们打算先将梁丽斩杀,再去助阵赵阳林。
梁丽重心下压,一双匕首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本处于进攻状态的守灵卫,一个个内心警兆升腾,全部转身,将兵器格挡于身前,化进攻为防御。
赵毅能和赵阳林打得有来有回,是因为彼此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不停分析与预判对方的招式。
但真正的突袭,往往能在一瞬间就分出生死。
这也是先前赵毅拼着卖出破绽,也要把这些水汽激发出来,形成一个模糊区域的原因。
他太相信那姓李的抓机会的能力了,肯定不会让自己白挨长辈揍。
身上弥漫出血红色的谭文彬,扑倒了一位守灵卫,血猿之力完全进发,将对方压制得死死的。
可接下来,守灵卫身上泛起蓝光,显然是不晓得什麽法器在做着最后防御。
只会蛮力的血猿,在此刻就有些无用武之地了。
但好在,谭文彬身上还有其它东西。
只见谭文彬口中发出轻笑,双眸中有异色流转,耳垂轻动。
下一刻,身下的守灵卫先是舌头断裂,口中吐出鲜血,而后眼眸里有蛇影浮现,眼珠子炸裂,再接着就是耳朵里有蜗探出,又猛地钻入。
守灵卫的头一阵剧烈摇晃,最后一个定格,里头传来「哗啦啦」的声音,这是脑袋保存完好,可脑袋里的东西,全都被打磨成了豆浆。
五颜六色的液体,从其眼耳口鼻汨汨流出,生机消散。
谭文彬站起身,舒了口气。
隔壁,林书友开启真君之体,落下时先是一砸下,被守灵卫格挡,人立在那里,一臂一就将这守灵卫给压得蹲了下来。
然后,就是游刃有馀的第二,直接抽爆了守灵卫的脑袋。
打完后,双交错在一起,借着雨水,冲刷起金上的血污。
死在谭文彬手里的守灵卫怎麽着也是体验感丰富,林书友面前这个好岁接了一招,而当润生落下时,脸上雕刻出的纹路微微闪烁,一铲子侧劈下去,把那守灵卫连武器带人,
直接劈成了均匀两半。
梁丽那里得到了来自梁艳的帮助,当姐妹俩不去争论谁大谁小时,配合默契相当恐怖。
一个攻上,一个攻下,匕首与软剑挥舞,看似简单实则把控精微,当姐妹俩各自错开时,还站在中间的守灵卫「噗通」一声,栽倒在泥地里。
其实,赵家守灵卫的素质,真的很高,如果让他们人数再多点可以结阵的话,还真不是那麽好处理。
可在偷袭且捉对爆发厮杀时,守灵卫怎麽可能是这些江上锻炼出的人的对手。
李追远撑着罗生伞,走出阵法范围。
他是和夥伴们一同出发的,但当他走到时,夥伴们已经把事儿解决好了。
少年右手掌心浮现出血雾,顺着伞柄向上,原本的黑伞隐隐变成红色。
轻轻转动,四周先前由赵毅营造出的雾水朦胧顷刻消散,周遭为之一新。
而那边,原本打得赵毅只能被动防御的赵阳林不由停下动作。
他没料到,仅仅是一瞬,自己好不容易偷偷带出赵家的四个守灵卫就被杀了。
谭文彬丶林书友和梁家姐妹,全部分散开去,对赵阳林进行了合围。
赵毅被动挨揍的地点,也选得着实好。
说白了,赵毅身上法门方式太多,想赢赵阳林甚至是弄死他,绝对没问题,而他之所以选择只用赵家本诀对战,不惜被压着揍,就是图个节省成本。
看似被揍,实则没受什麽伤,丢点面子,换援兵包夹,这才是性价比稳赢。
见赵阳林不继续打了,赵毅站起身,整理起了身上的戏服。
赵阳林目光一一扫过周围人,不敢置信道:
「赵毅,你怎麽连守灵卫都杀?」
「二伯,瞧你这话说的,他们的令牌在你手上,难道我还能劝降麽?」
「可是你」
「二伯,我连你都打算杀了,还在乎什麽守灵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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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林手指向站在那里的赵旭:「其实,我今日来,就是发现他私下里背着我所行之罪恶,特意来惩戒这不孝逆子!」
赵旭本就被这局面翻转给刺激出了生存危机,听到自己父亲这麽说,马上道:
「父亲,是你让我帮你找——」
「畜生,闭嘴!」
李追远继续向前走去,前方,就是赵旭。
为了确保李追远的安全,润生先一步走上前。
赵旭见状,马上十分慌张地右手掏出符纸,左手掐动本诀。
润生一拳砸过去,符纸破碎,本诀崩散,右手持铲横削,赵旭的脑袋离开身体,落到了地上。
他能吃两招的原因是,得保证其面皮完整。
赵毅笑道:「不用这麽费事,我现在有更好的面皮选择。」
李追远:「多一张面皮,不就多一张入场券?」
这赵家,如果只是赵毅一个人进去,岂不无趣,他也想进去参观参观。
赵毅:「小远哥所言极是。」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来,赵阳林彻底清楚,今晚,他无论说什麽都没有意义,这个杂种,就是想弄死自己。
李追远撑着伞继续走来,很快,场面上的主次顺序就变得很清晰了,所有人都在静待少年发话。
赵阳林甚至发现,自己这个如今疯魔症般的侄子,对那撑伞少年也是默认下首。
他马上转身,死死盯看那少年,问道:
「是你蛊惑我这侄子对家里人出手的,是不是,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你可知今日之事,我九江赵必然会不死不休?你和你背后的势力,能承受得起这个代价麽?
你你是个什麽———你究竟是哪位?」」
李追远将伞向后抬起,露出面容,看着赵阳林,开口道:
「秦柳两家龙王门庭当代唯一传承者一一李追远:
今日前来,
问罪九江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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