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2 / 2)
李追远:「您是什麽年代的人?」
虞藏生:「这里的年代很久远,但我的存在,并不算太久远,我来时这里就是如此了。」
「那这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麽?」
「我当初就是想要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最终陷落在了这里。」
李追远觉得,虞藏生没有把完整的实话说出来。
「小子,赵无恙的宝鼎辟邪剑,为什麽在你手里。」
「走江时,得到赵家龙王的遗赐,助我镇压邪崇。」
这把铜钱剑是被赵无恙亲自封印在石碑下的,没有再现世过,所以,虞藏生应该是和赵无恙同一个时期的人物。
「他自己的子孙不给,留给你?你小子,不简单啊。
他赵无恙成就龙王之位,此物又与其因果纠缠极深,自带龙王福泽,就算说是不给子孙,最后也大概是子孙接手。
除非子孙实在不成器,否则他人想染指,还是很难的。」
李追远:「这大概就是,龙王之所以能是龙王的原因吧。」
虞藏生听到这句话后,眼晴马上瞪起:
「你真的姓李?」
他应该是能得到阿元的记忆。
「我姓李。」
虞藏生伸出手,指了指李追远,又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紧接着手掌在虞妙妙脸上拍了拍:
「畜生就是畜生,有点狡,更多的还是自以为是,俩蠢物,连对手真正的身份都瞧不清楚,还以虞家人的身份自鸣得意丶沾沾自喜。」
李追远沉默了。
似乎是因为自己先前那句话,让虞藏生直接笃定了自己的某种背景身份。
「嗡!嗡!嗡!」
这时,远处白莹处,传来钟声。
李追远问道:「那里,还有人?」
虞藏生:「等你自己进去了,不就知道了麽?」
说完,虞藏生目光扫向黑色的水面。
他将虞妙妙重新抱起后,站起身。
李追远也站了起来,铜钱剑再次握在手中,右手血雾环绕。
虞藏生闭上眼,阿元睁开眼。
无缝衔接,且阿元毫无察觉,
李追远知道,虞藏生用的,就是虞家真正的驭兽之术,不仅能驾驭妖兽的感知,甚至能改变妖兽的认知。
一叶知秋,足可见虞家这门绝学之可怕。
不过,就在阿元准备尝试出手时,湖面上浮现出润生的身影。
赵毅跟林书友像两条八爪鱼一样,一前一后,抱着润生前后。
见岸上就小远哥和那阿元,林书友马上将嘴里的一口水对着赵毅用力吐出。
「噗!」
赵毅晕晕昏昏地被喷醒,马上意识到了什麽,和林书友一起松开手脚,
脱离润生。
润生气门开启,以极快的速度上岸,站在了小远身前。
阿元不再躁动,瞬间安静,他晓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只能在那少年面前碰碰运气,不可能禁得起群殴。
李追远拍了拍润生的胳膊:「润生哥,把他们俩捞上来。」
润生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点头,把赵毅和林书友俩伤员接上了岸。
这边刚忙完,远处就浮现出了一具「尸体」,是谭文彬。
「哗啦·—」
谭文彬尸体旁,冒出一个脑袋,向后一撩头发,是阴萌。
阴萌虽然被解过毒了,但身体短期还比较虚弱,就把谭文彬当船板片用了,是一路抓着谭文彬的「尸体」漂过来的。
谭文彬没死,但他确实是在扮演户体。
因为这时候不动,就是最好的选择,一切交给自己那俩乾儿子指挥即可反正黑漆漆的水下面,他连个方向都找不到,倒不如安心当个户体,
走「阴尸」路线。
有些怨念极深的死倒,确实会有一种本能,朝看自己生前关系最亲密者而去,谭文彬利用的就是这一原理。
阴萌先上了岸,谭文彬还闭着眼。
润生用铲子,把彬彬捞了上来。
林书友关心地问道:「小远哥,彬哥不会有事吧?」
李追远:「捏住他鼻子,捂住嘴。」
「好。」林书友蹲下来,捏住谭文彬鼻子。
刚准备问小远哥下一步做什麽,就看地上的谭文彬面部胀起,眼晴一下子睁开,林书友马上松开手,谭文彬开始大口喘息。
林书友激动地问道:「小远哥,这是什麽原理?」
李追远平静道:「他睡着了。」
林书友:「啊——」
谭文彬喘息过后,就站起身开始摩擦身体,每次和自己乾儿子们做一些亲密接触,他的身体就会发凉,刚在水里都快给他冻冬眠喽。
简单休整后,大家开始朝着那片白莹处走去。
等走近了,才发现这白色并非是白玉,而是一种石头,受这里特殊环境的影响,常年打磨,被抛了光,像是覆上了厚厚的一层萤光粉。
牌坊很大,上悬一牌匾,书:【登仙楼】。
两侧留有对整句:
仙气萦回绕玉楼;神光熠耀映琼台。
仙气丶神光这些,李追远没看见,倒是那满满成仙渴望,浓郁扑鼻。
但不管怎样,一番折腾,从到丽江,住民宿,争碎玉,再到眼下,此行以及这一浪的真正目的,就在眼前了。
阿璃梦中的那位,说要请自己来观礼其举族飞升。
李追远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飞升法。
少年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仙,那些实力强大且活得悠久的存在,也并没有传统形象上仙人的样子。
人活久了,会变老,变得很老后还不死,继续活下去,就会变丑。
牌坊下有阵法布置,庇护后方的这座仙宫。
这是一个规格很高且手笔很大的阵法,李追远对其观摩时,也都为之震撼。
黑水为其阵眼,为这阵法提供生生不息的存续,后方建筑为阵骨,帮其支撑架构。
且隐约间,这座阵法还与这处秘境的某种韵律相呼应结合,做到了你中有我丶我中有你。
李追远没能力破这个阵法,他能做的,只有在冒死冲阵时,提高一点点存活率。
不过,在众人真的走到牌坊下时,李追远丶赵毅以及虞妙妙三人掌心的印记消失。
牌坊无门,可大家耳畔仿佛都在此刻听到了开门声。
阵法开启,请柬的最后作用地,就是在这儿。
李追远看了一眼阿元,看来,虞藏生偷藏于其体内,其目的,就是为了能通过此阵。
牌坊后,是一条宽阔的白色长道,除了这条路,两侧都是漆黑。
谭文彬跟阴萌要了一个空罐子丢下去,没听到落水声,甚至都没听到回音。
这条路,好似真就架悬在深渊中。
谭文彬不禁感慨:「建造这样一个地方,到底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3
林书友:「前面石板上有雕刻。」
这还是进入这里以来,第一次遇到有背景记载的东西。
地上石板大小不一,但排列布置很和谐,不显纷乱,反而更衬出一种整体感。
有的石板上雕刻着一个人领着一众车马前来朝奉的画面,应该是诸侯或者显贵,从其服饰上能瞧出年代丶地区众多。
这里的隐秘,只是不存在于史书,但对各个时代的一些人而言,并不是秘密。
只是,这些诸侯显贵的记录,只能用小石板,中等石板上则记录的是一小群人或者一个人,有些人能清晰看出来,是玄门中人,还雕刻了手中的法器。
大石板,就全都是单个人物雕刻,虽年龄丶性别丶装束不一,但无一例外,全都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应该都是各个时期的大人物。
其中一块大石板上,李追远看见一个人,身后跟着一头白虎。
阿元激动地「啊啊啊」,应该是瞧见了先人。
虞妙妙被「吵醒」了,她应该早就醒了,但一直在故意装睡,期间呼吸频率都没改变,装得很逼真。
李追远没察觉出破绽,但就是知道她在装。
因为先前与虞藏生短暂交流时,虞藏生刻意以手覆盖女孩面部,就是为了杜绝她这点狡点。
见到那块大石板后,虞妙妙马上从阿元怀里下来,对着石板中的人物行礼。
李追远觉得,他应该就是虞藏生。
虞妙妙并不知道的是,她正拜的人物,此时就藏在她身后阿元的体内,
她所敬重的先人,刚刚还骂她是个畜生。
嗯,不止,他是把现在整个虞家都给骂了。
但通过这块石板,也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虞藏生确实没把实话说完。
他当初为什麽要特意来这里,为什麽会陷落进这里当了「老师」?
石板上的记录无比丰富,踩在上头走了许久,仍未到达雕刻的彼岸。
倒是这悬空白道两侧,出现了一道道曼妙身影。
她们相对而立,站在白道边缘位置,间隔一致,一丝不苟,至少目前来看,一望无际。
有的在弹奏乐器,各种各样的乐器都有,有的则在跳舞,亦是各种舞风。
众人从中间走去时,如同被夹道欢迎,也的的确确是有了一股仙宫庄严,能称上一句人间仙境了。
林书友的竖瞳不断对着她们扫过,随即面露不忍。
其实,每道曼妙身影,破除幻象,就能瞧见,白道边以相等距离摆着一个小小的坛子,坛子上立着一面铜镜。
坛内是她们各自的骨灰,铜镜折射出她们的生前。
这仙气飘飘的氛围感,竟是以这种方式营造出来的。
唯一值得慰藉的是,她们身上没有什麽怨念,意味看她们并不是被残害而死。
也得亏如此,要不然这仙宫御道上,就要舞出阴风阵阵丶奏出鬼哭狼豪了。
李追远记忆力好,先前经过的所有石板雕刻他都记在脑子里,然后他发现这些舞女歌姬的服饰特徵,都能在先前石板里找到相对应。
她们都只出现在小石板上,越小的石板雕刻的人物越多,基本都是诸侯显贵领着一大群人过来的场景。
她们是被带来的,虽然在这白道上,看起来她们数目很多,但实际上,
在小石板内的潦草群像代表中,她们也只是一小撮。
不是殉葬,至少不是强制殉葬。
先前在教室里,李追远也动用过黑影捏出愧儡,当时他就察觉那黑影好用,身上没怨念煞气,捏出的愧儡也更纯粹无杂质,成功率更高。
只是那会儿他以为是翡翠内液体的长年浸泡作用,将那些怨念抹去了,
毕竟,大规模的户潮往往伴随看杀戮和害,不可能没有怨念滋生。
可这里的舞女歌姬也没有,她们可没被浸泡。
赵毅:「追远哥哥,你之前捏傀儡时,那些黑影身上,有怨念麽?」
李追远:「没有,乾净得很。」
赵毅:「那麽他们—都是主动愿意死在这里的?」
李追远沉默片刻,点点头。
因为,只有这个解释了。
赵毅:「那又到底是什麽吸引着他们,自愿死在这里的呢?」
问完这句话后,赵毅和李追远一同回头看了一眼,往前走了这麽久,那座洁白圣洁的牌坊,依稀可见一道模糊影子。
为了,成仙!
当前方出现了一座十二层高塔身影时,预示着这长长的白道终于快走到了尽头了。
十二层,并不算太高,但因其独悬于此,要是将下方不可测的幽深算进去的话,这塔真的是高耸得离谱。
塔顶是一口钟,先前听到的钟声就是自这里发出,居然能飘出这麽远,
不仅飘过白道,飘过牌坊,更穿透了漩涡的激浪喧嚣。
其馀十一层,全部门窗紧闭,肃穆森严。
塔前,有一处广场,呈「凸」形。
最上端的那块平坦处,有一张华盖宝亭。
四翼以极夸张的方式飞檐而出,如同巨伞遮蔽,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绘彩,各种神仙传说丶故事人物,称得上是包罗方象。
亭下摆有一桌,上面布置有丰盛的席面。
谭文彬见此,马上面露恶心,这是想起了当初刚跟着小远哥和润生屁股后头跑,不懂事,吃了不少脏物。
天知道,这桌上的佳肴,又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润生鼻子不断猛吸气,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他已经忍不住口齿生津,不断咽起口水。
走上那块平台,自其边缘,分别向两侧斜凹处看去,发现里面竟跪伏着不知多少户体,全部保存完好,宛若生前,且都呈跪拜或祷告姿势,行礼细节不一。
层层叠叠,一层人跪在下一层人身上,再同时被上一层跪着,谈不上严丝合缝,却也是透着一股子井然有序,很讲究先来后到,各就各位。
这些跪户身上的衣物与配饰,无不用料考究丶华贵至极。
虞妙妙眼神炯炯,虽然身受重伤,但来到这里后,她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赵毅分别指了指两侧的跪尸坑,说道:「火车硬座。」
然后,他又指向那座高塔:「高级软卧。」
众人最终还是走进了亭子,亭内桌上的菜肴,还在散发着热气,这情景,显得无比诡异。
谭文彬二话不说,先给自己贴了一张清心符,排除自己中邪出现幻觉的可能后,确认这菜,是真的在冒热气。
『我原本以为赴宴丶吃席,都只是一种调侃,原来真的有主人在这里做饭给我们吃?」
虞妙妙不屑地警了一眼谭文彬,说道:
『真是个没见识的家伙,哪里来的主人。
这里环境特殊,尸身都能保鲜,更何况菜肴?再者,那石桌下藏有地火,再佐以阵法纹路相接,热浪不绝,这才升起白烟。
要真有主人在这里等看我们,我们这里明明八人,为何餐桌旁布有九张石椅,怎麽主人家不提前撤走一张?」
谭文彬:「主人不也得落座麽?」
虞妙妙冷笑道:「呵,那里根本就没有预留主位,这摆的分明是无主席面。」
谭文彬看向赵毅,赵毅点点头。
「哦,原来还有这个说法。」
谭文彬把石椅又数了一遍,确实是九张。
其实,这也算得上,李追远这边六个人,虞妙妙那里三个,正好九张椅子。
「嗡!!」
钟声忽地再次敲响。
所有人内心一惊,全部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高塔顶楼。
没看见有人敲钟,这钟似是受内部阵法作用,定时自己晃起来的。
呼除了李追远,大家心里都舒了口气。
包括先前笃定这里没主人的虞妙妙。
可就在众人的心刚刚放下来时,顶楼窗边,
探出了一张人脸。
今天努力就写了一万字,昨日说的补字数,往后挪一下再补。抱歉,抱紧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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