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李追远又看了一会儿风水,最后实在是看不出什麽,只能道:「大家摸一摸口袋,看看还有没有零食糖果之类的,都给润生哥。」
是有一些吃的,但不多,也就够润生塞个牙缝,他点了十根香,全部嚼入嘴里,然后拔了不少草和树叶,也一并咀嚼咽下。这种行为,有些过于生猛,但他也是为了给自己增加饱腹感。
其实香对他而言,类似佐料,他并不能从香里获得多少能量,可能获得的那点,都不够身体消化那些香的。可不管怎样,润生的肚皮,确实是鼓了起来。
「小远,我准备好了!」
「走,进村,趁天还没黑。」
继续待在这里是更符合人性的选择,可这里只有树皮树叶没有正经吃食,待在这儿只会让大家伙状态越来越差,只是坐以待毙。
四人刚来到村口,就纷纷停下,因为他们听到了动静。谭文彬问道:「什麽声音?」
「好杂乱,好近又好远。」薛亮亮四处张望着,可只有声音却看不见任何端倪。
李追远耳朵一直在轻颤,他说道:「有锣,有鼓,还有唢呐,还有念经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做法事。」
随即,李追远在村口位置踱步,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脚下,这里,是声音来源的中心区域。在往前看,李追远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双浅浅的脚印。
「让开,小心!」
大家马上让开,全部盯着那个位置。
脚印逐渐加深,在脚印正对着的前方,又出现了四处凹陷。「润生哥,上!」
「嗯!」
润生拿着钢管,来到脚印边不停挥舞,却什麽都打不到。与此同时,他身上也没发生什麽奇特的变化
「停下,润生哥。」
润生停下动作,开始平稳呼吸。
李追远凑了过来,蹲下,仔细观察着这两处距离很近的凹陷印记。
薛亮亮也蹲过来一起看:「这是人的脚印,应该是靴子的,可这块的四个凹陷痕迹,是什麽东西?」李追远:「桌子。」
「桌子?」
「应该是桌子,还有,这乐器的声音像是音乐队的。」话音刚落,站在外围的谭文彬就喊道:「小心,火!」
李追远和薛亮亮头上出现了一道漂浮着的火球,火球点燃了薛亮亮的衣服和头发,他马上避开的同时用手大力去拍,这才将其拍灭,没对自己造成什麽伤害。
李追远因为个头矮,火球在距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头顶飘动,他也就没躲避,而是仰着头,观察着火球的行进方位。一边看,他的手也在一边小幅度挥舞,像是在进行规划预判。
忽然间,火球开始快速移动,它以比先前大得多的幅度,绕了一大圈。李追远盯着它的同时,还看向下方那四个桌脚的印记。
脑海中,浮现出自家太爷做法事时的习惯,先手持黄纸用蜡烛点燃,然后在供桌前边念诵经文边挥舞,期间也缺不了持黄纸绕供桌一圈的环节。
等黄纸快烧到手时,再将黄纸丢入装有鸭血丶鸡血丶猪血的碗里。现在,只需要等下一步了。
「嘶啦.」
火球向下一落,瞬间熄灭,消散不见,且没有火星飞溅。
李追远边拍着裤腿上的泥边站起身,看着三个同伴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有人在做法事。」谭文彬尖叫道:「鬼还能做法事?太倒反天罡了吧!」
「啪!」
润生抽出一张符纸,对谭文彬脑门上拍去,力道有点大,把谭文彬震得倒退了好几步。符纸没变色。
谭文彬扯着自己衣领子,示意润生看自己脖颈处贴的符纸:「我这儿贴着的,你不会先看了后再贴新的啊?」「谁叫你情绪忽然又变大了。」
「我是信我远哥的话的,但鬼做法事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不敢置信了吧。」
薛亮亮面露凝重地说道:「可能,做法事的,不是鬼。」
谭文彬:「不是鬼,那我们为什麽看不见他们?」李追远:「可能,我们现在才是鬼。」
李追远记得自己上次走阴时,听到村里传出的叫骂声,骂是哪个畜生踹坏了自己家的门。谭文彬:「哥,这场法事,是谁..」
李追远点头:「可能,就是给咱们做的,因为咱们上午,踹坏了人家两扇门,能踹门的鬼,应该够凶猛的了,把人家村民吓得把『先生』都请来做法了。」
只是,这位被请来的道士或者和尚,看起来道行也不行啊,就这麽一点点效果,估计和自家太爷的真实水平在伯仲之间。谭文彬伸手用力掐了一下润生的胳膊,问道:「疼不疼?」
润生摇头:「不疼。」
随即,润生伸手掐住谭文彬胳膊:「噢噢噢噢!痛痛痛!」
薛亮亮走到李追远面前:「小远,我们现在,是鬼麽?」
「亮亮哥,这件事,我也不懂,我又没做过鬼。还有,我觉得在这种事上,亮亮哥你比我更有切身体会的发言权。」润生:「对,你搞过鬼。」
薛亮亮马上呼吸一重,说道:「她不是死人,也不是鬼,她..也不像是活人。」李追远:「人不人鬼不鬼,倒是挺符合我们现在的状态。」
薛亮亮举起手,示意自己正在思考:「我经常回忆很久前那次去白家镇的经历..」「亮亮哥,不用回忆,你前阵子天天去。」
「哦,对,是的。所以,现在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就类似于白家镇,它存在于江底,又不是真实存在。
你看,长江又不是大海,没那麽深,也没那麽宽广,那地方以后还得修跨江大桥的,要是真有可探查的一个镇坐落在下面,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我回校后,去图书馆查过资料..」「查到什麽了?」
「没查到什麽。然后我就去找我们学校的社团谘询了一下。」「社团?」
「一个超自然现象爱好者社团,那位女社长倒是对我的故事描述,给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她说可能是空间夹层。」「那她有告诉亮亮哥你,怎麽离开这个空间夹层麽?」
「没有,她甚至怀疑我说的那个镇子是真的,求我带她去看看。」
谭文彬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被小女孩再附身,问了一个很合理的问道:「那亮哥你不是去了好多次空间夹层麽,你是怎麽出来的?」
薛亮亮摆摆手,很敷衍模糊道:「每次都是稀里糊涂地就出来了。」谭文彬没听清楚:「你说啥?」
润生:「每次都是舒舒服服地就出来了。」
薛亮亮提高了音量:「每个地方格局都不一样,白家镇那里是由她控制的,我进去只需要在那块区域跳下江,出去头一昏,就躺在岸上了。
这里,我觉得是没有被控制的,不是人为建造而是自然形成的,要不然这些村民也不会吓得去请人来做法了。小远,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比如祠堂或者村中心的井,一般出口都在这样的位置。」
「嗯,我们走吧。」
在四人向村里走时,原地,又响起了乐器声,那团火球再度出现。
大家回头看了一下,知道这是第二场法事又开始了,也就没再当回事。
进村后,大部分屋门都是紧闭着的,但也有个别的门是开着的,开着门的屋子,都比较破旧。而这些屋子门两侧,都没贴春联或者门神像。
谭文彬也留意到这一点,嘀咕道:「以前过年时我妈叫我贴『福』字和春联,我还嫌烦,我真傻。」薛亮亮也应了一声:「以后工地宿舍门,我也贴。」
大家来到村中央的老井处,这里可能是出去的地标,润生当仁不让,系上绳子后,嘴里咬着钢管就下了井。其他人,则都在井口边耐心等待着。
薛亮亮问道:「小远,润生没进井水里了,他是不是出去了?」
谭文彬:「放心吧,要是出口真的在下面,润生会再浮出来告诉我们的。」李追远反问道:「他要是出去了,知道入口在哪里还能进来?」
「额,对哦,那怎麽办,他要是真出去了,我们...」「彬彬哥,你把绳子,往上收一收,看能不能绷直。」
「好。」谭文彬开始收起井边的绳子,收着收着,下面绷直了,也感受到回力,「润生还在下面,他刚自己拉了两下绳子,我感受到了。」
薛亮亮担心道:「他下去很久了,不会有事吧?」李追远摇摇头:「不会,润生哥水性很好。」
这件事,李追远很笃定,毕竟润生哥可是能在水下和死倒搏杀的人物。「小远,我还有个问题,先前我们进的那两问屋子,尸水怎麽解释?」「可能是有老人曾在那里卧病在床,最后走了吧。」
「那第二间屋子里的尸水,在柜子里,总不能卧病在柜吧?」「说不定放过什麽东西,有些地方不是有吃胎盘的习俗麽?」
薛亮亮:「小远,你是怎麽做到如此平静且快速地给予我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的?」李追远沉声道:「因为我不愿意把事情往最坏的那个方向去想。」
薛亮亮先是疑惑,随即明白过来,应了一声:「对,那太可怕了,尤其是对朱阳。」
「喂!」谭文彬一脸纠结地喊道,「你们俩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我还在听着呢,你们别省略跳过啊!」这时,井下传来动静,是润生上来了。
他爬出井口,说道:「这井很深,我都潜到底了,没出口。」「润生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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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SGA . 「不能休息。」润生摸了摸肚子,「已经在饿了。」
李追远指了指前方民居门口上挂着的玉米棒子:「那里有吃的。」润生惊喜道:「可以吃麽?」
「吃吧,在他们眼里,只不过又闹了一次鬼。」
润生马上去把一串玉米取下来,不用煮也不用烤,他直接开哨。
李追远和薛亮亮也都各自拿了一个,吃了口,口感真不好,但这会儿,大家也是能吃一点是一点了。谭文彬从屋子里跑出来,说道:「吃这个,吃这个,屋子里有腊肉挂着,我给拿来了。」
薛亮亮:「里头还有这东西?」
「其它东西都发霉了,桌上的菜也是,但腊肉无所谓吧,我刚咬过一口,有点油,但这不是为了补充能量麽,不在乎了。给你,润生。」
润生接了过来,咬了一大口,然后他咀嚼的速度一下子放慢了,也没吐出来,而是嚼着嚼着就咽下去了。谭文彬问道:「咋样,味道还可以吧,润生?」
润生:「这是脏肉。」
李追远和薛亮亮当即一惊。
谭文彬:「脏肯定脏啊,里头啥东西不脏啊,屋子里全是灰尘,但这上头的灰尘我都拍掉了。」李追远提醒道:「彬彬哥,润生说的脏肉,指的是不是牲畜的肉。」
「不是牲畜的肉,那是什麽肉,难道还能是..呕呕呕!」润生拍了拍谭文彬的后背,安慰道:「别吐了,都是能量。」「呕!」
李追远很平静地道:「我们去祠堂吧。」
四人向屋子里面积最大的那栋建筑走去,其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上面还挂着一块老匾,只是老匾上的字,看不清楚。
不是因为年久失修,而是因为走近后,忽然发现这座祠堂屋檐处,有大量的水滴淌下来,跟个小瀑布似的,正好将牌匾给遮掩住了。
「这是什麽装修风格?」薛亮亮看向李追远,「还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现实里是看不见的?」「嗯,水无源,地无蓄,现实里看不见的。」
谭文彬激动道:「那出口,就在这里了!」
因为这栋建筑最特殊,能呈现出和现实里不同的「气象」,出口,大概率就在这里了。薛亮亮问道:「小远,风水里对这种情况怎麽解释?」
「古代帝王在修建陵寝时,最忌讳的就是漏水,视为不祥,但凡出现这样的事,工匠和负责修陵寝的官员都是大罪。祠堂是一村一姓一族,气运徵兆之地,这种走水成瀑布的,只能说:
【孽债如水,阴德重亏,匾不见字,先人羞见。】润生哥,砸祠堂门。」
「好!」
润生上前,开始大力砸门,这祠堂门明显比民居门更结实,但润生到底是润生,一连重踹之下,祠堂门最终还是被踹开了。四人走了进去,刚下台阶,就集体怔住。
这祠堂外面都能看见瀑布了,那里头自然也是积蓄着大量的水,每一滴水,都是一笔孽债所化。可若仅仅是祠堂内的水塘的话,那大家伙也不至于如此震惊。
原因是,这水塘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这还是自入村以来,四人第一次看见「人」,而且还这麽多。
所有人,都闭着眼,面色惨白如纸,在水中伴随着水流轻轻摇晃,他们,都是死去的人。
而站在最前方的,似乎也是最新被加入进来的,同时也是距离自己四人最近的,就是货车司机朱阳。
谭文彬不敢置信道:「朱阳,他死了?他不是没跟我们一起进这个什麽空间夹层麽,那他现在应该还在现实里才对啊。李追远:「所以,他死了。」
谭文彬咽了口唾沫:「为..为什麽?」
李追远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祠堂门外,说道:「因为这里..就是个车匪路霸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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