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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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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叫什麽名字?」「李追远。」

「李追远,李追远,是一直姓李麽?」「不然呢?」

谭文彬意犹未尽地问道:「能再讲一段麽?「讲不动了,得留着正午开正场。」

谭文彬点点头:「那我们等着。」

「哎,那可不用了,中午讲的也是这段,就是多注了些水,讲了讲李唐朝堂上的李渊李建成,再唠一唠洛阳城里的王世充,不听也罢。」

「那真可惜,那晚上呢?」

「一样的是这一段,水更多了些。」谭文彬:「..」

「出来混口饭吃的,肚子里的货就这麽多,哪能一咕噜全掏出来呢,再说了,这地儿也鲜有人能一天听几场的,有这闲工夫的,一般也没钱。」

李追远好奇问道:「余师傅,你是哪里人?」「孩子,你是问我老家?」

「嗯。」

「我老家可真说不上来,爹妈走得早,自己打小就沿着这长江,从山城至荆楚再到这入海口,一年四季来回溜达。按这麽说,我老家,应该是在这江上。」

李追远脸上露出笑意,似乎听到一个很有趣的回答,但心里却默默沉了下去,因为他曾在柳玉梅那里,听到过一个相似的回答。

「天色还早,那我就再给你们讲一段吓人点的小故事。」「好啊,好啊。」润生鼓掌。

「我喜欢听这个。」谭文彬激动地握拳。余树开始讲起来了。

刚起了个头,李追远就听出了不对劲,背景在明末清初,主人公是个书生,坐船进京赶考途中船翻了落水,被一白姓娘子所救,书生对其倾慕,称呼其为白家娘娘。

不等对方继续讲下去,李追远就捂着眼睛吸了口凉气:「润生哥,彬彬哥,我眼睛好疼,带我回去喝药吧。」

要是其它事儿,他们俩现在肯定是不会走的,但涉及到小远的眼睛,俩人当即不敢耽搁,和那余树道别后,马上背着小远坐上三轮车往家赶。

回去路上,面对润生和谭文彬关切地询问,李追远选择说出自己的顾虑。「哥,我眼睛不疼,我是怀疑那人身份。」

都已经讲到白家娘娘了,再说下去就必然会出现死倒,然后润生和谭文彬面色就会发生变化被对方瞧出。这也是李追远装眼睛痛提前离场的原因。

听完李追远讲述后,骑车的润生发出一声感慨:「这是遇到同行了。」

谭文彬则愣了好一会儿,疑惑道:「咱们这一行的人,都这麽多才多艺的麽?」润生回了句:「你也有才艺,你会扎纸。」

谭文彬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哦。」

润生和谭文彬虽然很意外,却没被吓到,一是他们没经历过白家娘娘的事,二是他们也不清楚柳玉梅的真正身份。前者涉及到亮亮哥个人隐私,后者涉及秦柳两家的秘密,李追远不方便擅自讲出。

回到家后发现太爷并不在,灶台上的方便面倒是被下着吃了,应该是出门去了。三人继续做各自的事,李追远继续「看书」,润生看电视,彬彬做题。

午饭时,太爷也没回来,润生煮了粥。

晚饭时,太爷还是没回来,润生又煮了粥。

虽说吃粥也挺好的,但由奢入俭难,刘姨不在的日子,大家生活质量严重下降。

而且,少了刘姨那一声声「早中晚」开饭了,李追远都觉得自己生物钟都有些紊乱。

晚上扒拉粥时,谭文彬怀疑道:「嘿,提议喝粥的是李大爷,不回来去外头打牙祭的也是李大爷。」太爷没回家,大家倒是没怎麽担心,因为平日里李三江经常被留下来吃饭喝酒

宁静的夏夜晚上,润生和谭文彬继续追着《陈真》。

李追远坐在旁边,做着睡前眼保健操,等做到按太阳穴轮刮眼眶时,远处村道上,传来了汽车声和摩托声。

谭文彬像是被电击到了一样,一个翻身,从电视机前坐到了放着作业的小桌前,「啪」的一声,打开台灯,即刻切换进冥思苦想做题法相。

润生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咋了?」李追远猜测道:「彬彬哥,谭叔叔来了?」「嗯!」

他认得自己亲爹的摩托车声,打小在家偷看电视时,一听到这声音马上就关电视去做作业。

只是,等呀等呀,也没见摩托车开过来,更没见人走上坝子

润生疑惑道:「你爸不要你嘞?」「你爸才不要你了。」

「我爸本来就不要我了。」「艹,你作弊。」 顿了顿,

谭文彬补了声:「对不起。」润生笑了:「呵呵呵。」

谭文彬站起身:「我爸不是为我来的,小远,润生,想要去看看不,可能村里又出案子了。」润生摇摇头:「不去,GG之后,精彩马上继续。」

「我陪你去吧,彬彬哥。」「好嘞,咱们走,小远。」

谭文彬牵着李追远的手走了出去,经过张婶小卖部时,谭文彬问了声先前经过的汽车摩托往哪儿去了。张婶正在嗑瓜子,瞥了西北面一眼,说道:「朝着以前大胡子家去了。」

去大胡子家路上,谭文彬有些担忧地问道:「小远哥,你说我爸他们去那里干嘛,难不成事情被发现了?」「不知道。」李追远摇摇头。

要出事露马脚,也该是那车死去的水猴子身份暴露了

好几辆警车和摩托停在大胡子家外面,警察人手一个手电筒在照着。

不过现在应该照不出什麽,鱼塘已经被填了,上面这一大块地也都被种上了树苗。「咦,小远哥,我看见李大爷,他在坝子上。」

「我太爷没事吧?」

「没事,没被戴铐子,李大爷还在抽着烟呢。」「彬彬?是彬彬麽?」

「是我,赵叔。」

「呵,你怎麽在这儿呢?」

「我亲戚家在这儿,我住他家玩呢。」「行,我去喊你爸。」

「赵叔,帮我跟我爸说,小远和我一起来的。」「哦。」

不一会儿,谭云龙就走了过来。「爸!」谭文彬热情挥手。

「边上去。」谭云龙无视了自己儿子,来到李追远面前,小声道,「上头来了人,上午我们派出所去接了你太爷,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一起去了几个地方,西亭镇,石港,都是你太爷捞过尸的地方。」

「叔叔,是什麽人啊?」

「这我不清楚,但应该不是搞刑侦的。」「我太爷有事麽?」

「没事,就来了解了解情况,当个向导,讲讲当时发生的事,这房子和四周这些地,也都在你太爷名下是吧?」

「嗯。」

「放心吧,没什麽事,快收队结束了。」「谢谢叔叔。」

「谢什麽谢,不是办案,也不牵扯什麽保密条例。」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好了,辛苦大家陪着跑了一天。」

紧接着,李追远就听到自家太爷和那人的对话:「大爷,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应该的,应该的,配合工作嘛。」

「您早点回去休息。」「你也是,呵呵。」 这声音,是余树。

「哟,小朋友,你怎麽也在这里?」余树发现了李追远。李追远反问道:「咦,说书先生,你怎麽会在这儿啊?」「中午场没什麽人来听,我就收了摊子,出来做兼职了。」余树说着在李追远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李追远的头:「小朋友,你家在这儿麽?」

李三江这会儿散完烟走来,瞧见这一幕,马上道:「这是我曾孙,呵呵,这栋房子以后就是他的。」「你曾孙?」余树显得很诧异,「亲的?」

「当然,我遗嘱写的都是他的名字。」

「哦,是麽,挺聪明的孩子,我很喜欢。」「那可不,我家小远侯聪明着呐。」

「好了,李大爷,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喝酒。」「好说好说。」

谭云龙主动走向余树,问道:「明天还有什麽安排麽?」

「没有了,这里没什麽事,很乾净,我明儿就走了,辛苦你了,谭队。」「我只是服从命令。」

大胡子家这边警察们已经散场了,李三江带着俩人往家走,路上,李三江不停抱怨着今天莫名其妙的,上午就被警车请去派出所,下午一连趟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居然村儿里来了。

不过,倒不是完全没收获,临了那人还塞了一条烟。

李追远一边听着一边在思索那位说书先生的身份,显然,说书先生才是他的兼职,可能把兼职水平玩成那样,也真是罕见。不过,退一万步说,对方既然能和警察在一起做事,那就肯定不是什麽坏人。

自己这里,也就不用担心了。

回到家里坝子上,润生还在一边扎纸一边看电视。李三江走过去敲了一记毛栗子,润生也只是笑笑。

谭文彬坐下来,很熟练地拿起藤条开始扎纸,同时懊悔道:「早知道我就把作业本带着一起去了。」李追远刚欲上楼,耳朵动了动,小声道:「彬彬哥,快回去做作业。」

嘴巴里还在发出疑惑声,可身体却因惯性丢下手中活计,又是一个侧翻,坐到小书桌前,拿起笔,表演思考。

很快,谭云龙走上坝子。

谭文彬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嘴角默默勾起。

谁知谭云龙走过来,对着他后脑就是一拍,骂道:「你在糊弄鬼呢!」谭文彬很委屈,心道:爸我这麽努力学习你怎麽还误解我?

「啪!」

下一刻,谭云龙按了开关,台灯亮起。谭文彬;「...」

润生把电视搬到屋外看,借着电视机的光够干活了。

谭文彬习惯陪着润生在旁边写作业,不过因为小远把台灯借给自己了,他就不再开上面杆子上的灯泡了。所以,他刚刚在他爸视角里,是几乎在一片漆黑下做着作业。

谭云龙提来了一袋子东西,放了下来,是他妻子特意弄来的一些偏方药。他仔细筛选过了,无毒。

「小远,刚刚忘记把这些给你了,你看着吃一吃。」

「嗯,谢谢谭叔叔,我眼睛快好了,到时候还得请谭叔叔带我去报名上学。」

「这是当然,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去,那边学校也说了,你什麽时候去都可以,看你心情。」「嗯,好的,谭叔。」

谭云龙转身,准备走之前,还是在儿子面前停下,拿起小书桌上的作业本,翻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解题过程。「爸,这是小远给我出的题。」

「嗯,好好学。」谭云龙放下本子,摸了摸儿子的头,走了。润生每晚都会把电视台看下班

等电视机上出现彩色固定屏后,他关闭了电视,回头看见谭文彬居然还在做着题。「你还不睡?」

「你先睡吧,我再做会儿。」「哦。」

润生洗洗睡了。

早上醒来时,发现隔壁圆桌上没人,扭头一看,发现谭文彬趴在小书桌上睡得正香,手里还握着笔。润生走到小狗笼子前,摸了摸它的狗头

小黑狗睁眼看了他一眼,继续翻身睡觉。润生嘀咕道:「没用啊。」

李追远醒来后,除了下来吃粥,其馀时候都坐在二楼露台。

他已经连续「看」了好些天的《柳氏望气诀》和《秦氏观蛟法》,他觉得自己在眼睛不能看的前提下,说不定能对风水之术产生新的理解。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这些天的反刍,他弄明白两件事,一是那些「瞎子」形象算命的,普遍不靠谱:二是一定要保护好眼睛。今晚,李追远在外头等了很久,没等到柳玉梅她们回来。

听到楼下润生哥的电视机发出没台的「哔」声,李追远也走进房间,做了一遍眼保健操后,躺下睡觉一觉醒来,再次习惯性睁开眼,侧头看去。

他看见一身白裙头戴簪花的女孩,很是端庄地坐在那里。

第一反应是,她还是那麽好看。然后就是:

哦, 我眼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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