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新主(1 / 2)
第474章 新主
夜色下,卓坤双膝跪下,以头触地,雪白长发披散,遮住大半张脸,但还是能看到其面孔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不久前,他还头戴冕旒,穿着绣有天龙的金袍,伴着祥瑞景象,更有龙吟凤鸣声响彻夜空,他如同天神下凡,巡行尘世。
可是现在,他却自那灿烂光雨飞洒的高空中坠落泥土地上,不断叩首,前后对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卓坤是真的害怕了,从精神到身体都在颤栗。
而在他的身后,八位地仙也都脸色发白,跟随他一起跌落在尘埃中,不敢抬头,跪在夜空之下,似在请罪。
「神君悯念众生,巡行尘世……」这种话语在长空下似乎还有馀音,可转眼间,却成为他们恐惧的来源。
玉京若是复苏,那麽他们无疑严重僭越了。
卓坤将冕旒摘下后,用力按进土层中,手指节都已经发白。
在此之前,一行人的排场非常大,以仙光照山河,且有朦胧的日月重现,星斗排列,以特殊手段显照种种奇景,真个像是君临天下。
可他们并非玉京之主,甚至不能居于那里。
在「神君」和八大地仙后方,还有不少追随者,见到他们这种举动,全都瞠目,而后无比恐惧。
一群人都跟着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卓坤不敢起身,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为何玉京突然复苏,现神显圣,按照他们的推算,根本还不该出世。
他内心惶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至高之地有多麽可怕。
在他身前的地面,随着他跪拜,当的一声宝镜跌落,镜面泛起涟漪,他悄然观看,不禁头皮发麻,夜空之上的景象让他的内心被无尽恐惧填满。
天外,有生灵出世!
夜幕被一神圣霞光穿透,整片漆黑的天宇之上,一座神秘城池的模糊轮廓浮现,有光环笼罩。
「玉京……择主了吗?」卓坤嘴唇都在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地面的宝镜,那是一件镇教之物,能捕捉到天外的不清晰景象,在那光环深处,玉京中心的宏伟祭坛上,有帝王仪仗中的重器出现。
不过,实在太遥远了,只能模糊见到残影,那是一把华盖,流动红晕,弥漫大雾,赤霞伴着紫气。
正常来说,那伞下应该站着一道身影吧?
九霄之上,距离玉京更近,同样有异宝,朦胧地捕捉到一角残影。
星辰山丶雷泽宫丶缥缈峰等地的高层人物莫不骇然失色,他们纵为第七境的绝顶高手也都不寒而栗。
在他们眼中,那模糊的祭坛上,有帝王伞旋转,流苏垂落赤霞,紫气东来,无比神圣。他们仔细凝视,隐约间看到一道背影立在那里。
可惜,太遥远了,纵有宝镜在手也看不穿,况且,他们也不敢持续映照玉京,眼下就已经逾矩了。
最为关键的是,那祭坛上的帝王伞与身影,一闪而逝,没有持久地驻足世间,在电光石火间就消失了。
毫无疑问,这带给他们极大的震撼!
玉京,中心祭坛,黄罗盖伞,模糊的背影,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想不让他们多想都不行。
天上,各座旧山头从上到下都心头压抑,感觉惶恐不安,玉京解体后在涅盘,里面真的还有活着的生物。
「至高之地,无上意志……」他们叩首,脸色发白地请罪,在特殊纸张上写字,投于一道深渊裂缝中,不断祷告,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想请玉京内还活着的生灵恕罪。
「我等……」有老地仙颤抖着,畏惧无比,他们曾经心存侥幸,认为玉京爆碎后,里面或许没有活着的大人物了。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他们的所作所为无疑冒犯了玉京,没有遵从当年那里传出的意志波动。
他们虽然礼敬天外至高地,但是内心深处却一度以为,玉京已名存实亡,只剩下一座空城。
各座旧山头的高层,面如土色,内心宛若有海啸,他们何止僭越了?竟然误判头上的「无上意志」消逝了。
不说其他,玉京在辐射范围内,给后世各路奇才留下的机缘丶造化等,都被他们截留,当作私产。
他们强势锁天,截取道韵,不管外面的天地是否会因此而更进一步恶化丶贫瘠,这些举动,皆是大过大错。
「那是……一位大人苏醒了吗?」
「他站在帝王伞下,背对着我们,冷漠,没有任何话语,无视我等,这大概率会降下『天祸』。」
天上,净土内,所有老怪物都毛骨悚然,虔诚叩首,不断以地仙血在特殊的纸张上写字,想和玉京沟通,持续祷告,祈求宽恕,饶过他们。
天上,乱了!
地面,自然也是一片哗然,不过普通人虽然敬畏玉京,但并不知晓内情,远没有地仙的心理压力大。
「神君丶八大地仙,率众膜拜夜幕上的模糊城池,都在瑟瑟发抖!」
「他们不是说,悯念众生,要在地面上斩妖除魔吗?怎麽现在反倒害怕了,一副自身有大罪的样子。」
很多人都看到卓坤等人的举动,消息传向四方。
各地域间存在古老的迷雾门,也有新开辟出来的通向异域的虚空之路,祖师团和夜州外的地仙还没有离开玉京辐射的范围,抬头看到了天外那模糊的城池轮廓,立刻知晓有大事发生。
他们通过秘法,去联系提前布置下的眼线。
「玉京复苏,天上的人跪了,老夫还真想回去看一看。」
「神君巡世,排场大到无边,现在却陡然变得谦卑,竟以头触地丶长跪不起。现在我等若是走到他的面前,不知道他是要暴起杀人,还是会依旧虔诚对天叩首,哈哈……」
他们大笑时,嘴角也在溢血,在这天地剧变后的大环境中,他们都有重伤在身,稍微出手都负担很重。
谁都没有想到,天上的人自己跪了,迎来这种突发变故。
不过,他们暂时都没有踏上归程的意思,当下充满了不确定性。
天上,风雨飘摇,各座旧山头的高层心头沉重,在压抑中等待玉京未死的大人物降落「狂风暴雨」。
一些承压差的人,心理都要崩溃了。
也有第七境的绝代强者,眼中神芒隐现,大世如此,根本诞生不了第八境的人物,纵然有那个级数的生灵活着,也都全面腐朽了,出手也不过是第七境的最强手段。
「若是至高之地真个问责,降下死罪,那就拼了!」有天上的狠人暗自做好准备,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虽然结果可能还是死,但总比什麽都不做强。
还有些心思活络之辈,已经在悄然收拾行装,想通过古老的迷雾门远走他乡,万一能成功呢?
若是如此,他们等若走了地面祖师团和地仙的老路,也算是「不谋而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算是「同路人」,将来或许还有他乡遇「故知」之惊喜,或是惊吓。
厚重的黑云碰撞,风暴涌动,天上地下都暗流激荡。秦铭完全是一脸懵的状态,他算是被绑架了,或者说被裹挟了。
他曾被动站在祭坛上,立于黄罗盖伞下,又在一刹那被转移走,根本不知道,这模糊的一角影迹带给外界何等的震撼与冲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被地仙级目击者恐惧地误认为,是玉京最先复苏的一位大人物。
甚至有人猜测,至高之地择了新主!
两块破布接触,在原祭坛位置留下地月丶烈阳烙印,撑住了那条通道,没有让它关闭。
日月绚烂,如同真实存在,形成两扇门,且在它们外部有一层字符,环绕门户,组成一道有形的神环。
不大的通道内,依旧从对岸向外流淌各种景物,凝聚在玉京诸景上,这是一种积淀,总有一天会凝实,渐渐清晰。
祭坛上出现这种惊变,玉京中若是还有活着的生物不可能不被惊动。
此时,十色冰山中传来动静……开始出现若隐若无的呼吸,并渐渐加重,而后如同潮汐起伏,有恐怖的气机开始复苏。
天外,远离玉京,无边的黑暗中,秦铭以黄罗盖伞护体,看着不远处两块旋转的异金布,心情复杂,它们正在旋转丶发光。
「这是……第四块!」
新的碎布并不大,绝非夜墟深海中那位上古残存下来的大能所提及的蕴含着大半颗烈阳的布片。
前方那一块破布上有少许残月,散发朦胧的光。
此外,碎布片边缘区域,似还有很短的一截爪尖,锋锐,慑人,可惜残缺得过于厉害。
「景物越来越『丰富多彩,其全貌到底是什麽?」秦铭盯着它。
老布想要融合新布,似是受阻了,刚脱离玉京的那一块正在抗拒。
「临时拥有者!」老布发出微弱的波动,传到秦铭的心中。
而后,这里的场景蓦然变了,秦铭惊愕,他出现在一个由异金铺地的所在,四周都是朦胧的光。
「是老布变大了,还是我变小了?」他发现自己踩在老布上,这里很广阔,异金布铺展成一个很大的平台。
而在对面,同样是由异金布铺地,新布占地也较为广阔,散发着柔和的光,向着这边对接过来。
秦铭望着前方,瞳孔收缩,因为他看到一道身影从对面的异金布上走来。
这里不止是他,竟还有其他人!
来人一身白袍,黑发带着晶莹光泽,他双眼清澈,面孔莹白,俊朗,称得上丰神如玉,是一个长相和气质都分外出众的年轻男子。
在他走来的路上,其脚下生辉,似乎每个足迹都带着道韵,有灿光流动,将白袍男子衬托的更加超凡脱俗。
老布发出波动,传出一则简短的信息,来人和秦铭身份相仿。
很明显,对方和秦铭一样,属于异金布的临时拥有者。
刚才此人不在此地,怎麽突然就出现了?
秦铭不由自主看向玉京方向,莫非来自那里?
白袍男子很平静,淡笑着,对秦铭抱拳,礼数周到,他发出平和的意识波动,道:「此宝关乎甚大。」
他客气,礼貌,但也清晰地传递出真正的意思,想请秦铭割爱,不然的话,将会承担天大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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