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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郑筠和几个朋友小聚,席间朋友嘲笑了公主的出身,说郑筠即将有个商女妇,郑筠羞愤之下,便对公主起了杀心,他修书给公主,言有秘事于荷花池相商,望公主一人前往,想必公主当时是满怀欣喜去赴未婚夫的约会,她盛妆打扮,霓裳华服,却没想到,自己是去赴一场死亡的约会。
郑筠将不谙水性的公主推入荷花池,眼见公主于池中浮沉呼救,他仓皇逃离,酒醒之后,他悔不当初,但大错铸成,公主芳魂已逝,世间再无明月珠。
郑筠招供之后,先帝大怒,不但将郑筠斩首弃市,更迁怒郑筠亲属和举荐郑筠为驸马的郑皇后,于是下诏废黜郑皇后,诛驸马九族,但荥阳郑氏何其尊贵,此诏一出,天下世家大族纷纷上书为驸马一族求情,先帝皆杀之,长安城内血流成河,死者万余人,荥阳郑氏自此一蹶不振,史称“太昌血案”。
太昌血案后,先帝深恶世家大族,寒族开始出将入相,朝堂再不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了。
崔珣回想着这桩三十年前扭转大周政局的血案,他微微皱眉,抬手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似乎还停留着刚才荷花池中那人的温度,如此异事,他眸中仍然是古井无波,他抿了抿唇,掩袖轻咳两声,然后拢紧白狐裘,缓步步入麟德殿中。
第2章
麟德殿中,太后已经上座,太后虽年逾六旬,但仍然发黑如瀑,蛾眉皓齿,瞧上去如同四旬美妇一般,太后近日抱恙在身,说是不出席守岁宴,但宴席进行到一半还是强撑病体出席,群臣猜测她仍然不愿放弃手中权力,就算圣人已然亲政数年,也还是要受她拿捏。
崔珣也入了席,正襟危坐,四周大臣见他前来,都停止了交谈,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鄙夷之色,更有甚者,还将自己座位往旁边挪了挪,以示对崔珣不屑。
崔珣也不在意,只是夹了块鱼脍咀嚼了起来,他手指纤长漂亮,就餐姿势也是优雅至极,任谁瞧着,都觉的这不愧是天下高门之首的博陵崔氏之子,但谁能想到,这位沅茞澧兰般的年轻人,居然是炮制了无数冤狱的酷吏奸佞呢。
太后似乎往崔珣这边瞧了一眼,然后叮嘱随身内侍几句话,片刻后,内侍便端了碗羊肉黄芪汤前来,内侍恭恭敬敬将羊肉黄芪汤放在崔珣食案上,道:“太后言崔少卿畏寒,特赐羊肉黄芪汤,为崔少卿暖暖身子。”
内侍话音刚落,崔珣身边大臣便向他投来异样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鄙视,众人心想,太后果然对崔珣不同寻常,崔珣今年不过二十有三,太后的年纪都可以当他祖母了,这崔珣可真是不知羞耻。
但太后势大,先帝于二十年前崩逝,当今天子年幼,太后垂帘听政,二十年苦心经营之后,朝中已遍是太后爪牙,否则崔珣投降突厥本该处死,却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察事厅四品少卿,思及此,众清流也不敢再在太后面前对崔珣显现鄙夷神色,而是一个个默不作声,低下头去。
守岁宴虽有小小插曲,但仍然彻夜狂欢,热闹非凡,守岁宴后,便是元日的大朝会,大明宫展宫悬鼓吹,陈车辂舆辇,圣人服衮冕,王公贵胄、文武百官、藩国使节向圣人朝贺,一派太平盛世、欣欣向荣的景象,等到大朝会结束,已是日下西山。
崔珣熬了一夜的守岁宴,又熬了一天的大朝会,已是疲惫不堪,他坐了马车回到地处宣阳坊的府邸,这府邸乃是太后所赐,府邸虽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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