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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从前极少与李靖接触,直至此刻才发觉这位在哪吒眼里几乎称不上父亲的天王,竟是这般爱子心切。
出天王殿后,喜恰从未如此刻一样认真看过、走过这个她待了三百年?之久的云楼宫。
楼台殿阁,廊腰缦回?,仙娥们或在廊下更换着帘幕,或在玉山石前清扫嬉戏,一年?又一年?,一岁又一岁。
表面懵懂的小白?老鼠精,有?时却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心如明镜,她总在某一刻,一下子就能想明白?很多事。
比如,与其说?李天王是关切她,更不如说?,他是在关切哪吒。
千年?前的往事不可?追,可?也并非随风消逝,反而成了压在每个历经此事的人心中的一根刺。
李天王想来是对哪吒很愧疚的吧,喜恰心想。
在她从殷夫人那里得知这段往事后,她也不曾一日想过,在她面前一向张扬恣意的少年?,意气风发,如春日初生,原也生过那样凋敝如冬日寒霜的痛......
她喜欢他,所以每每想起?来,也会为他而痛。
不过......
——往后她不会再想了。
过路的仙娥们正在闲谈着,细碎的声?音飘散在空中,隐约叫她听到“二郎真君”几个字。
是显圣真君又来天庭朝圣了,哮天犬向来与之形影不离,她也有?许久没见过哮天犬了。
思及至此,喜恰的脚步一顿,遥看巍峨天柱,从此看去,水华苑正在那个方?向,但她拎起?裙摆,决定最?后再去见见老朋友。
她在天庭的朋友。
......
凡间阳春三月天,梨花始上枝头,簇成束的洁白?花瓣,恰似云锦柔软。风一扬,花香便?徐徐卷入空中,白?浪如羽,轻飘飘落在洪江之上。
岸边的红衣少年?身姿英挺,却满眼郁色,怎么也消不下去。
近来的四大洲实在是越发乱了,妖邪横行,杀完一波又一波,难怪玉帝叫他下界除妖的诏令来得那么急。
只是......
他离开天庭时还在与自己的小灵宠闹不愉快,也不晓得她如今知错没。
“小郎君,糖葫芦要不要来一串儿?”
正想着烦心事,身后忽然传来算得上呕哑难听的声?音,哪吒眼底浮现一丝不耐,倏尔转身。
“我不——”要字还没说?完,他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又噤了声?。
不过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家,打满补丁的麻布裳叫她看上去拮据又狼狈,却又笑容可?掬看着他。
哪吒已经很久没与凡人打交道了,更何?况是如此穷苦潦倒的老人,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要不要呀?”老妇人笑起?来眼尾皱纹如壑,眼底却是质朴的善意,“保证甜。”
锦衣华服的哪吒嘴唇紊动,轻声?道:“......要。”
千年?过去,他早就快忘了昔年?在陈塘关的日子,也不晓得这糖葫芦是什么。
“三文钱一个。”
老妇人笑意更甚,将手在粗麻衣上蹭了又蹭,才一边从草靶子上摘了个糖葫芦递给哪吒,一边与他闲话:“小郎君瞧着像哪家贵公?子,是从都城来的吗?”
哪吒没有?凡间的铜钱,他垂眸不语了一会儿,从豹皮袋里随手取了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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