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2)
“赵北川,你小心点。”
赵北川低头看着树下的人,蔫坏的晃了晃树杈,榆钱像下雪似的落了他们满头,玩闹间冲散了之前郁闷。
“喂!别掉下来。”
摘完最后一点,赵北川轻快的从树上滑下来,“走吧,回家做榆钱糕去。”
*
回到家都快晌午了,陆遥烧火煮了一股粥,抓了一把榆钱扔进去。煮好的粥带着一股榆树的清香味,一人喝了一大碗。
下午陆遥和陆苗把榆钱清洗干净,用灰粉和在一起里面还加了些糖,蒸了一锅榆钱糕。
这榆钱糕吃起来软糯香甜,味道好极了!
赵北川道:“我记得小时候娘活着的时候就给我做过榆钱糕,不过那会家里吃不上灰面拿豆面做的,吃起来硬许多,也不及这个香甜。”
陆遥鼓着腮帮子咀嚼,“你若爱吃,明年咱们再摘。”
榆钱只熟一两日就老了,他们忙着铺子里的生意没时间再去摘。
“好。”
吃过饭,陆遥和赵北川开始忙着磨豆浆,发面,陆遥又洗了三十个鸡子放进卤汤里拿去铺子上卖。
忙到酉时末两人才干完活,洗了洗手脚赶紧休息,明早还得早起开门。
*
翌日一早,陆遥准时准点的醒了,长期早起养成了生物钟比闹钟都好使。
习惯了早起现在陆遥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累了,上午回来补一个时辰的觉就够用,下午还能抽出时间洗洗衣服,收拾后面的菜园子。
赵北川也刚醒,穿上衣服点着油灯,两人先烧火煮豆浆,另一个釜也不能闲着,将汤卤加热,不一会屋子里热气腾腾。
陆苗打着哈欠从西屋出来,还有点没睡醒。
陆遥搅拌着锅里的豆浆道:“说了不用你起这么早,我俩忙得过来,你再去睡会儿吧。”
“不睡了,一会回来再睡。”他坐到灶台边帮着烧火。
很快豆浆煮熟,陆遥把它直接过滤到木桶里点成豆花,趁这个功夫赶紧再煮下一锅豆浆。
两桶都做完外面已经泛起一层鱼肚白了,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这会应该到寅时了。
赵北川套上骡车,把木桶搬上车,其他东西都装好后,三人锁上大门朝铺子走去。
隔壁的柳家二嫂子听见声音,连忙从屋里出来喊了一声,匆匆忙忙的跟着一起去。
隔了两日没开门,今天人少了许多,陆遥把门口的灶台点着,倒进油开始烧火。
第一个客人依旧是收夜香的大爷,他同往常一般要了一晚豆浆,陆遥给了他一根炸的形状不太规矩的油条。
“小郎,这几日怎么没见你们开门呢?”
“回了趟娘家,看看我爹娘去了。”
“哦,怪不得。”老头把油条撕成小块扔进碗里泡开,“你知道前头也开了一家早食铺子吗?”
陆遥一愣,“啥时候开的?”
“就是前两日开的,也学你们这般卖豆浆和炸油条,不光有油条还有糖糕和包子,你们没开张这几日我看大伙都跑他们家去吃了。”
陆遥觉得胸口憋闷的慌,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同行是冤家。虽然别人家开铺子跟自己无关,可少赚钱心里就难受。
等老头吃完饭,陆遥赶紧走到赵北川身边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真讨厌,挨着咱们开早食铺子,生意给咱们抢了一大半!”
赵北川倒是心宽,安慰道:“放心,没几日客人就得回来,你做的东西跟旁人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都是豆子磨的,他们就比咱家少了个豆花,咱家还比他家少糖糕和包子呢。”
“没事,大不了少赚一点。”
前面来了客人,陆遥只得深吸几口气整理好情绪,心里安慰自己少赚一个月也能攒十两银子,比旁人强多了。
一直卖到辰时末,看着没什么客人了,陆遥便招呼陆苗和柳二嫂收拾东西关门。
豆浆剩下半桶,豆花倒是都卖光了,油条也剩下一半面,锅里的卤蛋才卖了十多个。
豆浆剩下不怕,拿回去点豆腐卤成豆干,一文钱一条
,喜欢吃的人还少。就是剩下的面有点难,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再放一日容易馊了。陆遥只得把面全都蒸成馒头,留着自家人吃。
嘴上说着放宽心,结果数钱的时候陆遥感觉心都在滴血,一吊,两吊,三吊……之前一日至少赚一贯三钱,今天居然只赚了七五十百文,足足少赚了五百多文!
不行,自己一个穿越来的还能让他们抢了商机?!
价格不能降那就上新品!
春天菜园子里不少蔬菜都下来了,鲜嫩的小白菜切碎了腌成咸菜,食客来吃饭的时候免费吃!
炸油条的面擀得四四方方,上锅炸起泡的时候里面加个鸡蛋,一个简单的鸡蛋炸饼就好了,只比油条贵一文钱,好吃极了!
还有新增的卤货,卤鸡爪,鸡翅,鸡脖子价格都是五文钱一个,一经推出马上就收到不少好评。
镇上的百姓也多是普通人,虽然收入比村子高一点但也不能常吃到肉食。铺子里卖的卤货价格不贵,刚好买回去打牙祭。
转眼过了半个月,陆家早食铺营业额非得没跌反而比之前还高!倒是旁边那家早食铺子的人越来越少,生意比前些日子惨淡了不少。
这天一早,陆家早食铺子刚开门,客人就坐满了屋子。
陆苗和柳二嫂招呼客人,陆苗在前面帮赵北川炸油条,不少人赶着时辰上工,来不及进去吃别的,只买了油条或者炸鸡蛋饼路上吃。
陆遥把面团柔好,拉成打小一致的面条放在旁边案板上,赵北川伸手取过来放进锅里,两人配合默契,一会儿的功夫就炸出十多根油条。
“给我来两个炸鸡蛋饼。”
“哎,您稍等。”陆遥将面擀好递给赵北川,抬头时一愣,面前的人竟然是旁边食铺的老板娘。
尽管她脸上围着布巾,但那矮胖的身形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家不是也炸吗,为何来我家买?”
那妇人尴尬了一瞬,扯掉布巾怒气冲冲道:“开门做生意,管那么多干嘛?有买的你收钱不就完了!”
陆遥倔脾气上来了,把手里的面往案板上一扔,“怎么着,自己家的东西卖不出去了,跑我们家来偷师来了?”
“呸!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偷师。”
“哟~自己家买卖做不好,看着我们家生意红火破防了?你先把你家那稀汤寡水的豆浆换了吧,兑水兑的都没豆子味儿了,你当谁都是傻子喝不出来啊?”
“你,你……”妇人气的脸色涨红。
赵北川把锅里的油条夹出来,抬起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妇人吓得打了个哆嗦,啐了一声转身跑了。
后面看热闹的人买了两根油条道:“掌柜的好嘴皮子,怼的她话都说不出来。”
“嗨,让你看笑话了,做生意都讲究实惠,客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家的东西好吃自然都去谁家吃。”
“这话没错,前几日你们没开张的时候,我去他家吃了两天。虽然东西都差不多,但味道跟你家的就是没法比。豆浆稀流流的还不甜,油条也短一寸,吃了两天便回来了。”
陆遥笑着多给了他一根油条,“一看大哥您就有眼光,以后常来啊。”
“一定一定。”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那家食铺只开了两个月就倒闭了,再也没找麻烦。
马上快六月份了,每年一度的服徭役就要开始了。
往年官府允许百姓出三贯钱买庸,即为拿钱免徭役。今年陆遥也打算花点钱不让赵北川去服徭役了。
毕竟铺子里不能缺了人,而且徭役又苦又累,他舍不得赵北川去受苦。
结果六月初十镇上大集,湾沟村的里正派人来捎话,说今年要去修陵宫,官家规定凡是年纪内且无重病残疾的男丁必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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